凛冽的刀风迎面而来,苏玉音绝望地闭上眼,她浑身都在颤抖,但手里仍然紧紧地抱着短笛。
然而,刀风临近她面前时,却忽然停了下来。
空中无端闷响一声。
苏玉音睁开眼睛,只见那山匪的腹部,穿出了半截长剑,鲜血汩汩直流,那山匪也愣住了,怔怔地看着自己身上的致命伤,随后,剑头被猛地抽出,山匪便颓然倒了下去。
苏玉音浑身一震,抬眸看去,只见顾青昀一身劲装,面容冷峻,手中的长剑还滴着殷红的鲜血。
他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揽住苏玉音的腰,扶她起来。
“玉音,你没事吧?”
熟悉的面容近在眼前,他的声音依旧温润好听。
压抑多日的担惊受怕,惶恐不安,在这死生一瞬,全部涌了而出。
苏玉音怔怔地看着他,眼眶含泪,声音微颤:“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顾青昀心中一动,用力将苏玉音紧紧按入怀中。
她浑身冰冷,微微发颤,让人心疼不已。
顾青昀柔声安慰:“别怕,我来了,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他的声音仿佛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让苏玉音的心境迅速平静下来。
顾青昀慢慢放开苏玉音,沉声:“在这儿等我。”
苏玉音乖乖点头。
一旁的打斗还在继续,阿隆一脚踢上了王刀疤的胸口,王刀疤顾不得抹去脸上的血迹,立即还了一拳。
阿隆见来了人,心下一慌,打到一半,转身就跑。
顾青昀眼眸微眯,将手中长剑猛地投出,长剑直射阿隆腿部而去!
阿隆惨叫一声,“咚”地倒在了地上!
王刀疤一见对方倒了,顾不得自己的伤痛,立即奔了过去,对着阿隆便是狠狠一脚!
下一刻,王相悦带着一众山匪,冲了进来。
王刀疤指着阿隆,怒骂道:“你个混蛋!居然敢背叛大哥!活该!”
山匪们见王刀疤满身是伤,王宏又倒在了地上,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
“好你个阿隆,居然敢背叛大哥!”
“怪不得方才我们要过来,你的人还拐弯抹角地阻拦!原来一肚子坏水!”
“该死的叛徒!揍他!”
众山匪一拥而上,对着阿隆一顿拳打脚踢,阿隆叫苦不迭,连连哀嚎着。
王相悦见王宏依旧躺在地上,连忙扑了过去。
“爹!爹!”
顾青昀低声提醒:“他没有受伤,应该是中了迷药。”
王相悦回头一看,讶异出声:“你是谁?”
苏玉音露出劫后余生的笑意,道:“叫姐夫。”
王相悦顿时反应过来,当即听话地叫了一声姐夫。
顾青昀略一点头,伸手握住苏玉音的手……他再也不会放开了。
下一刻,张乾带着人冲了进来,衙役们齐刷刷地包围了竹楼,他们一个个都精神抖擞,面容冷肃,还在打阿隆的山匪们,一时有些慌神。
苏玉音见状,连忙一拉顾青昀的衣袖,凑到他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顾青昀面色微顿,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压低声音问:“你的意思是……你一个人,劝降了大部分的山匪?”
苏玉音下巴微扬:“你不信?”
顾青昀定定看着她,神色复杂。
苏玉音轻咳了声,朗声道:“诸位,这一位便是孟县知县,顾大人。”
山匪们一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王刀疤率先反应了过来,他带头拜倒:“草民叩见顾大人!”
其余的山匪立即有样学样,也毕恭毕敬地拜了下去:“草民等叩见顾大人!”
顾青昀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人头,有些疑惑。
他来之前,杨大人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务必小心这些山匪,若是对方不肯纳降,便要以武力征之。
如今看来,似乎不必了?
顾青昀沉声开口:“诸位请起,听拙荆之言,各位壮士愿意归顺朝廷,从此不再行匪盗之事,可是真的?”
众人忙不迭答道:“确实如此!唯愿追随大人与夫人,愿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顾青昀长眉微挑,他看了苏玉音一眼,只见苏玉音笑意狡黠,还带着几分小小的得意。
顾青昀回过神来,忙道:“诸位壮士请起!孟县如今正值用人之际,尔等深明大义,肯弃匪从良,本官必然酌情考虑。”
众山匪一听,心中暗道,果然没有错信人!于是他们又高高兴兴地拜了一次。
顾青昀道:“让大夫过来,给大当家瞧瞧。”
顾青昀怕苏玉音受伤,随行的队伍里,还安排了医者。
苏玉音一见大夫,认出是苏家医馆的人,便道:“徐大夫,您怎么来了?”
徐大夫忙道:“是大公子安排小人来的!大公子也来了,正带着人,在外面巡视呢!”
苏玉音点了点头。
徐大夫蹲到王宏脚边,翻开对方的眼皮看了看,又把了一会儿脉,才道:“顾大人,大当家只是中了蒙汗药,又饮酒过度,想必一副药下去,就能醒过来了。”
众人一听,都喜出望外。
王相悦也喜极而泣:“太好了!爹爹没事啦!”
顾青昀看了一眼旁边倒下的山匪,和重伤不能动弹的阿隆,开口:“来人,将他们押下去!搜查山寨,如有同党,一并抓获,不得有漏网之鱼!”
张乾领命而去:“是!顾大人!”
苏玉音见他们开始抓人,忽然想起了什么,忙道:“糟了!方才这么大的动静,红螺恐怕已经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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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腰之上,卢严,林凇然带着众人埋伏在此,他们枕戈待旦,一刻也不敢松懈。
狭窄的山道两旁,密密麻麻躲着上百人,有县衙的衙役们,还有苏家和林家的护院、钱家的侍卫等,个个都是个中高手,只等着卢严和林凇然一声令下,他们便准备冲上山顶,解救苏玉音。
林凇然蹲了许久,连腿都有些麻了,低声道:“这山顶上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是不是他们带的人不够,不会被对方抓起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