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音拉起了他的袖子,道:“你就通融一下嘛……”
士兵:“……”
顾青昀立即板起了脸,道:“快回去!”
苏玉音看他一眼,轻哼了一声,“不去就不去,有什么了不起的!”
说罢,她还瞪了士兵一眼,道:“看什么看!”
士兵更加无语。
苏玉音一撩门帘,便回去了。
士兵疑惑地看着顾青昀,道:“这顾夫人,该不会对你有意思吧?”
顾青昀悠悠笑道:“那可说不准。”
片刻之后,他便找了个由头,离开了门口一会儿。
待行至拐角处时,顾青昀见四下无人,摊开手掌,里面藏着一个纸团。
这纸团是苏玉音方才拉着他的衣袖时,偷偷塞给他的。
顾青昀打开纸团一看,里面粗略地画了一副地图,上面标记出了粮仓的位置。
顾青昀心头一喜,便掏出火折子,将纸条烧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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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玉音递完消息回来之后,便一直有些惴惴不安。
阿水看出了她的心思,便道:“顾夫人,消息不是已经递出去了么?为何你看起来好像很担心?”
苏玉音喃喃:“是啊……我从前不是个爱担心的人。”
这段日子也不知道怎么了,她都觉得自己没有以前那般洒脱了。
阿水忍不住笑起来,道:“顾夫人担心也正常,毕竟你和顾大人鹣鲽情深,不然,顾大人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你了。”
苏玉音想起顾青昀手上的伤,低声道:“是啊……我也没有想到,他会这般奋不顾身。”
苏玉音无论前世,还是这一世,都喜欢作。
对于她来说,没有什么事,比让自己过得好更加重要。
起初,她要嫁给顾青昀,不过是希望他能改变苏家在书中的命运。
后来,他也确实改变了苏家原本的不幸,可随着两人的相处,苏玉音却觉得自己越来越离不开他了。
阿水羡慕地看着苏玉音,道:“若是奴婢日后,也能遇见一个两情相悦的人就好了。”
苏玉音笑笑,“你那么善良,一定会的。”
苏玉音着实喜欢阿水,她生得清秀乖巧,办事又认真妥帖,是个很好的姑娘。
就在两人聊天之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片刻之后,门帘被人粗鲁地拉开,郭勒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苏玉音抬眸看去,面露嫌恶。
“郭勒大人,连敲门的道理都不懂么?”
郭勒笑了声,道:“顾夫人不过是我们的人质,说得难听些,便是‘俘虏’,何必这般讲究?”
苏玉音冷冷地看着他,道:“你来做什么?”
郭勒上前一步,做了个“请”的姿势,道:“顾夫人,王子殿下有请。”
“现在?”苏玉音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去。
郭勒道:“不错,顾夫人还是动作快些,别让王子殿下久等了!”
苏玉音对阿水道:“等我回来。”
阿水听话地点了点头。
于是,苏玉音便跟着郭勒出了大帐。
路过顾青昀之时,两人眼神交汇一瞬,又立即错开。
苏玉音敛了神色,一言不发的跟着郭勒,去了主帐。
顾青昀看着苏玉音的背影,手指紧了紧。
这一路上,苏玉音都不动声色地观察周边。
兵器在大营的东边,而粮仓却在大营的西边,她也不是很确定,顾青昀到底打算做什么。
但她如今要做的,便是稳住阿尔代。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郭勒便带着苏玉音,到了主帐门口。
他朗声道:“王子殿下,顾夫人带到了。”
里面传来阿尔代低沉的声音,“让她进来。”
于是,郭勒便带着苏玉音入了主帐。
主帐之中,灯火昏暗,还蔓延着一股淡淡的酒气,和未全部散开的脂粉味。
苏玉音皱了皱眉。
郭勒将苏玉音拉到阿尔代面前,冲他行了个礼,便出去了。
苏玉音定睛一看,只见阿尔代正立在沙盘前面,手中正把玩这一柄小小的旗帜。
那面旗帜做得十分精巧,上面还绘制着生动的火熊图腾——那是鞑族王室的旗帜。
“顾夫人来得正好。”阿尔代转而看向苏玉音,唇角勾了勾,继续道:“大金北疆这么多城池,你说,我先拿下哪一座呢?”
说罢,他一扬手,将所有的城池,都展现在了苏玉音面前。
苏玉音走了过去,垂眸一看,这沙盘之中,堆着不少土包,每一个土包,都代表着一座城池。
从鞑族都城腹地,往南延伸,直到越过国界,到大金的冰城,元城,颂城等。
这一大片广阔的地域,一半属于鞑族,一半却是大金的。
阿尔代手中攥着鞑族的火熊旗帜,一会儿指向左边,一会儿指向右边,似乎举棋不定,在思量到底从何处开始攻打大金。
苏玉音盯着沙盘看了一会儿,道:“王子殿下问我这种问题,就不觉得可笑么?”
阿尔代抬起眼帘,看向苏玉音,问道:“哪里可笑?”
苏玉音悠悠道:“冰城坚固,乃我大金北疆屏障,易守难攻,你们连冰城都攻不下来,何谈别的城池?”
若两军交战,冰城首当其冲。
阿尔代笑了声,他徐徐开口:“不过一座冰城而已,不出半月,一定能拿下……我要的不仅仅是冰城,而是整个大金,要打,便要一气呵成,直捣京城。”
苏玉音瞥他,道:“王子殿下好大的口气,也不知这份自信从何而来?若我没猜错的话,可汗虽然购置了兵器,却没有明确下令南下中原吧?”
一提起鞑族可汗,阿尔代的面色就难看了几分,他冷声道:“父王会同意的……只要没有塔娄娜,我便是王位继承人!待我继承了王位,还有谁能拦住我?”
苏玉音:“所以,王子殿下就算不惜杀害自己的妹妹,也要夺取鞑族王位?”
“她算哪门子妹妹?”阿尔代不屑一顾,“她不过是女奴生的贱种!怎么配和我相提并论?”
苏玉音无甚表情地盯着他,道:“你是不能和她相提并论,她遇险之时,还会保护属下,而你,却只会拉人垫背。”
此言一出,阿尔代顿时面色愠怒,他一把拉住苏玉音的胳膊,道:“拉人垫背又如何?那些人不过是贱命一条!能为我挡刀,是他们至高无上的荣耀!”
苏玉音冷眼看他,道:“王子殿下害死了别人,还能这般心安理得,真是令人佩服。”
“顾夫人。”阿尔代收紧虎口,手指将苏玉音勒得生疼,道:“别试图激怒我,你不会有好下场。”
话音未落,只见郭勒心急火燎地冲了进来,大声道:“王子殿下,不好了!”
阿尔代不耐烦地看向他,“又怎么了!?”
郭勒忙道:“粮仓走水了!咱们所有的粮食,都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