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话本子里,写了一对男女从两小无猜,逐渐到互生情愫的故事。
两人之中,女子爱得卑微,缄口不言;男子则左右徘徊,爱而不自知。
两人历经波折,多次擦肩而过,结局便是天各一方,令人扼腕。
林凇然沉声道:“对了,上京之时,你赠我的话本子,我已经看完了。”
钱蔚儿愣住了,她飞快地看了林凇然一眼,道:“你觉得如何?”
林凇然笑了笑,道:“结局不好。”
钱蔚儿瞧他一眼,问道:“哪里不好?”
林凇然道:“那姑娘既然深爱男子,为何不肯言明?”
钱蔚儿抿了抿唇,故作轻松道:“她又不知对方心意,若是言明,万一招人讨厌,岂不是连朋友也不能做了?”
林凇然凝视着钱蔚儿,道:“她若不说,男子怎么能确定,她当真如传言一般,钟情于自己?”
钱蔚儿怔然看他,神色有些复杂,道:“男子既然已听说传言,为何不向姑娘求证呢?为何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林凇然神色顿了顿,他避开钱蔚儿的目光,低笑道:“所以……我说这结局不好,一本书看完,也让人觉得不圆满。”
钱蔚儿听罢,立刻敛了敛神,勉为其难地笑起来,“是啊,不过是一本寻常的话本子,解闷儿用的,何必这么认真呢?也不知道是谁瞎写的……”
阮梓义坐在后头,听见这话,忍不住“啧啧”两声。
阿水见了,疑惑地看着他,“阮先生?”
阮梓义对阿水道:“阿水姑娘,你来中原不久,可要记住一件事,外面小摊儿上的话本子,万万沾不得!读多了会让人变傻!”
阿水一听,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画舫顺流而下,到了状元河下游的码头,便缓缓靠岸。
葛云天安排众人下了船,便让画舫在原地等候。
顾青昀率先下了船,他一转身,向苏玉音伸出了手。
苏玉音自然而然地将手递给他,他轻轻握住,便引着她下了船。
林凇然见钱蔚儿手中拿着本子,下意识抬手扶她,但钱蔚儿却没有伸手,反而自己下了船。
林凇然呆了下,神情有些古怪。
葛云天看出了他的神情,便道:“贤弟,你惹钱小姐生气了?”
林凇然摇了摇头,道:“没有啊……不过,她平日里也同我很客气。”
除了发热的那一次,她烧得有些糊涂,死死拉着他的衣袖,不让他走。
葛云天拍了拍林凇然的肩膀,道:“人家钱小姐来京城,你以为当真是为了陪顾夫人?人家是冲你来的!”
林凇然耳后一热,忙道:“葛兄休要胡说……”
林凇然说罢,不动声色地看了钱蔚儿一眼。
只见她面色如常,已经与苏玉音聊天去了。
葛云天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他,幽声道:“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不若我和你换换?”
今日来了这么多美人,可却没有他的伴儿!
苏玉音由顾青昀陪着,岸边的书生看了几眼,都受到了恐吓,自己哪里敢沾边?明珠和翠珍同他有过节,自然不能靠近;阮梓义又全程陪着阿水姑娘……剩下的钱小姐,满脸写着爱慕林凇然,可这个傻子偏偏要装瞎!
为了表达内心的不满,葛云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你也不舒服?”
粗犷的声音自背后响起,葛云天回眸一看,只见侯立恒跟在了自己身后。
葛云天自从出了江南,便没有好好会过姑娘,此时,还要陪着这位七尺大汉,顿时欲哭无泪,“我只怕得了与侯将军相反的病症。”
侯立恒狐疑地看着他:“你莫不是……怕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