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就在此时,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忽然站了起来。
他喝得红光满面,一只大手撑在了桌子上,道:“方忆姑娘别走啊!我们还没看够呢,弟兄们,是不是啊?”
众人本来也知道方忆献舞的规矩,是一日一舞,但被这男子一说,便纷纷跟着起哄——
“是啊!方忆姑娘再跳一支舞吧!”
“方忆姑娘别这么小气嘛!”
“方忆姑娘别拘着了,哈哈哈哈……”
方忆清秀的面庞上,神色微微一僵,只轻声道:“一日一舞,为的是给观者呈现最好的舞,这也是奴家在凤舞楼跳舞的规矩,还请这位客人不要为难奴家。”
“规矩!?”那彪形大汉一听,顿时变了脸色,冷声道:“你一个妓.子,还敢谈什么规矩!?”
方忆唇角微抿,声音越发冷起来,“奴家卖艺不卖身,还请客人自重。”
男子咧嘴一笑,满脸油腻地开口:“我若偏要你跳,又当如何?”
说罢,男子便从怀中掏出了一锭银子,扔到了方忆脚下。
方忆看着滚落到脚边的银子,眸色顿了顿,道:“恕难从命。”
苏玉音和宋云舒坐在二楼,将楼下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苏玉音之前听张乾说过,这京城里,连应酬之处也分个三六九等,最末流的自然是烟花之地,中等的便是食肆酒楼,略高一些的,便是这些乐坊舞坊,既不像烟花之地那般俗气,又不像食肆酒楼那般嘈杂,文雅中带着几许暧昧,应酬之余还能附庸风雅,所以受到很多达官贵人的青睐。
凤舞楼能生意兴隆,想必这老板也不是常人,这男子敢在凤舞楼闹事,要么是喝多了,要么就是后台硬得很。
男子见方忆不买账,便又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道:“嫌银子不够?本公子有的是银子!”
说罢,他又将银子往方忆身上一扔,这回,砸中了她的额头!
与男子一道来的几人,顿时一阵哄笑,也纷纷掏出银子,往台上扔去。
明面上是打赏,可实际上,却把方忆和几个舞娘砸得生疼,凤舞楼的护院们看见了,正要上去阻止,却被掌柜地拦住,冲他们摇了摇头。
方忆吃痛地皱眉,一旁的伴舞急忙将她扶住,“姑娘,这位可是荣王妃的弟弟田顺安,是专程来闹事的!就算店主在,只怕也奈何不了他,不若您还是服个软吧,免得受人欺负……”
方忆额头微肿,咬牙道:“凭什么向他服软,我又没错……”
田顺安听到这话,面上怒气更甚,冷笑道:“怎么,还不肯跳?既然如此,就别怪本公子不客气了!”
田顺安说罢,便想奔上舞台去,可才走了一步,只听见“嘣”地一声,随后田顺安一声惨叫,他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额头,上面一片湿润,收回手一看,居然渗出了一片血迹。
一锭金子从他肩头滑落,掉到了手心里——很明显,这头上的伤,是被这金子砸的。
田顺安勃然大怒,他一抬头,吼道:“谁干的?给我滚出来!”
全场无一人敢应声,只见一位身材高挑的姑娘,自二楼下来。
她穿着一身丫鬟的服饰,但腰杆挺直,步履带风,倒是有几分不好惹的样子。
明珠来到田顺安面前,草草行了个礼,面无表情道:“我家主子本来也想凑个热闹,帮田公子劝一劝方忆姑娘献舞,谁知不小心砸伤了公子,还望田公子莫怪,我家主子说了,医药费我们出了。”
田顺安眼眶欲裂,“我他妈是缺医药费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