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蠢丫头,有出息了。
他将狼毫在砚台中用力一压,吸饱了墨汁的笔尖落下一滴浓浓的黑墨在纯白的宣纸上,冷冷道:“知道该怎么做吗?”
纪乾应道:“属下明白。”
沈漪漪自然不知主仆两人的对话。
由于那日太晚,所以第二日一早,她一刻钟也不想耽误就去找了高管事。
未料她到了回事处,回事处的另一位管事看见她,说道:“你找高管事?那你来得真不巧,高管事的老母前几日病重,他回老家探病……至于他跟你的约定,那是他的事情,我可不敢管,你等他什么时候回来再说吧!”
沈漪漪脑子“嗡”的一声,仿佛有跟弦啪的断了。
她听见自己用没什么起伏的声音问,“那高管事什么时候能回来?”
“不知道。”
不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仅仅有人不想放她离开?
是齐王妃,魏琏,还是……
那个人。
为什么是他?
为什么,偏偏是他?
原来他从来都没有想要放她离开过。
根本不是钱的问题,不管她攒多少银子,那人都不会放她离开。
她像只可怜的小兔儿无意闯入了狡猾的猎人织就的网,一张专门为她织成的网。
这张网明明有缝隙,可是她却怎么也穿过不去,只能在这张大网中看着外面的繁华惶恐无措,哀鸣乞求,最后被这网狠狠绞住身体痛苦地窒息而死。
“漪漪。”
回到湛露榭,摇曳的烛光下,魏玹捧着一卷书跽坐于书案前。
他肤色极白,姿态优雅,眉眼如画,俊美的脸上那双幽黑如深潭般的凤眸静静地望着她,轻启薄唇。
“过来。”
漪漪跌坐在地上,哭着摇头。
……
……
入夜,兰蕙刚躺下突然想到今日吉祥回了家,晚上无人给世子铺床褥,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她匆匆穿了衣直奔世子的寝房,然而走到窗边的时候,才发现房内的灯已经灭了,世子似乎歇下了。
世子今晚歇得怎么这么早?也不知是谁给世子值夜。
兰蕙心中疑惑,却也没有多想,转身欲走之时,从房内沿着雕花轩窗的缝隙倏地溢出一声女子微弱的哭声。
这声音细弱宛转,颤声柔气,似恐似惧,时高时低,很显然是被人捂住了嘴巴在压抑着低低啜泣。
兰蕙一惊,世子的房内怎么会多了一个女子,这两人……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