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天，众人累得跟狗一样。

第四天，章银直接让章学成关店，大伙休息一天，整理一下店铺。

而章银和许砚则是一下课就过来这一边数钱算数等。

许砚还回家打了一个电话，订了一万个电吹风。

李展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因为他那一边也同样好卖。

“库存还有几万个。”李展说着，“回头给你们一万。不过，这一万卖光了也就没有了。”

“工厂的生产线不足，原材料什么的，也不够了。”

说到这里，李展就想生气。

他之前就在一家工厂订了电吹风的电机，材料什么的都是他准备的，那个工厂也只是代加工。

结果呢，在这巨大的订单面前，那一家工厂的效率还跟往常一样，慢悠悠的。

他都在这一边急死了，那一家工厂还是那么慢悠悠的。

这种工厂，迟早都会被淘汰。

李展在心里骂着，最后却不得不捏紧鼻子往那个厂长那里塞了钱，这效率才提高一些。

“有一万也不错了。”许砚高兴地说，而后想到展销会那些订单，便问李展那些订单赶得出来吗？

“肯定得的。”李展非常肯定地说，语气全是自信，“不得也得得。我春节不打算给他们放假了，让员工们继续留在工厂干活。”

许砚一听到这里，眉头立刻皱了起来，问着：“春节不放假，让工厂的员工们继续干活，他们愿意吗？”

李展一听，乐了，说：“他们有什么不乐意的？他们巴不得呢。我们包吃包住。吃住条件很好。再说了，春节期间加班干活，我比往常多付一倍的工资。”

“他们个个都乐意得很。只要钱给够，叫他们睡工厂的车间都没有问题。”

哪里有什么乐不乐意的说法？

只要钱给够，都乐意。

要是有员工不乐意，那也不要紧，他就让他回家过年，他重新再打一个就是了。

他不干，有得是人想干。

他工厂的福利待遇那么好。

许砚：……

他第一次听到这些观点，一点之间还不能接受。

李展却不理他那么多，直接挂了电话。

随后，许砚去跟章银说了这事。

章银一听，便点头，说：“李展是有大魄力的，展销会的那些订单，交付是有期限的。要是不按时交付，算是违约，到时陪得更多。他只是多花一倍的工资请工人上班，很划算了。”

“你不觉得他像资本家吗？猛地剥削老百姓？”许砚皱紧眉头问着。

章银摇头，好笑地看着许砚，说：“那像你这么说，我们也是资本家了？”

“我们卖电吹风的时候，那三天，不也是在压榨员工吗？”

许砚一想也是。

他叹了一口气。

“这个没事。”章银说着，“我们又不吸人血。”

“我们付了钱，买他们的劳动，很正常的事。”章银说着。

“只是不太过份即可。”

许砚点头。

“那些工人真的愿意过年不回家而在工厂工作吧？”许砚又问着。

他想不明白。

平常都在工厂工作了，过年好不容易有假期能回去跟家人团聚，为什么他们不愿意回去。

“钱给够，愿意的。”章银说着，“他们去工厂工作，就是为了钱。既然能赚钱，为什么不愿意？”

“相回去的话，以后什么时候都可以回去。但是工厂加工资赶工，也就是这段时间。不趁现在好好赚点钱，那什么时候赚钱？”

要是他是工厂工人，他也会选择不回家，而留在工厂干活。

趁现在能赚钱就多赚点钱，免得以后想赚都没有。

许砚叹了一声。

“许砚，你要知道，不是每一个人都像你一样衣食无忧的。有很多人，连饭都吃不饱，他们出来打工，就是为了赚钱，为了吃饱饭。”

“赚钱让家人吃饱饭，这个比让他们回家过年重要许多。你不再想这事了。”

“我们今天先把账本给弄好，明天我去交税，然后把尾款和定金给李展发过去。因为要多订一万台电吹风，所以这一次我们就不分钱了。”

“等以后卖了那一万台电吹风再分。成叔他们的提成和奖金，先结清给他们，免得拖太久，打消员工的积极性。”

设身处地想一想，他要是员工的话，也想早点拿到提成和奖金，这样工作更有动力。

“不分的话，你够钱修缮你的四合院吗？”许砚问着。

章银点头，说：“够的。材料什么的我都买好了，也给了一部分定金施工队，等房子修缮好，我去验收。验收合格之后，我才会给完剩余的人工费。”

“这部分人工费，不着急的。”

许砚一听，而后没有再问了。

不过，章银这账最后还是没有得空核对，因为有人找上门来了。

是一个百货公司的副总经理。

章银一听，刚开始是有些诧异，而后立刻反应过来这个名叫廖国强上门的意图。

果然，寒暄过后，廖国强也不再兜圈子，而是直接说明来意：“章老板，我也不废话了，你这里的电吹风还有吗？我公司想进一批。”

章银一听，苦笑，说：“没有了。三天时间，全都卖光了。”

廖国强早就知道卖光了，毕竟他一直关注着。

但是他今天上门并不是因为这一件事，他问着：“明人不说暗话，你在哪里拿货的，能否引荐一下？”

自从章银这个店铺开业之后，他就一直关注着这个店铺。

他是过来给女儿购买电子表这才知道有这么一间买东西不要票的杂货店的。

等章银他们开始卖小太阳取暖器的时候，他当时就赶过来看，还购买了一台。

当时京城里也有别的供销社或者百货公司卖这小太阳取暖器，其他按道理来说，他所在百货公司也会上这个小太阳取暖器的。

只是采购那个蠢货，就是因为没有收到小太阳取暖器负责人的给的红包，所以根本没有将这一件事上报，导致他们错失良机。

自改革开放之后，他们百货大楼的业绩就直线下滑。

总经理却丝毫不着急，还说他们是国营的，就算业绩不好，员工照样发工资什么的。

出了问题不解决，尽说些鬼话。

他一个副的，拗不过书记兼总经理，心里头虽然有各种想法，但是一点用也没有。

然后他又看到了章银这个店铺卖电风扇，比他们百货大楼里卖的要好得多的电风扇，接着就是这个电吹风。

他这会儿也麻木了，再也坐不住了。

“能引荐。”章银应着。

廖国强心里一喜，就想说话。

“但是现在订单都排到年后了，就算现在给你引荐，也没有货给你。”章银又说着。

廖国强的笑容僵在脸上。

“这么红火吗？”廖国强问着，然而心里就早就有了答案。

“你觉得吗？”章银反问着，“我们三天时间将五千台电吹风给卖光。你说红不红火？”

廖国强倒吸了一口气，有些不敢相信，但是看到章银这自信的脸庞，想到物资匮乏的社会，又不得不相信。

“你还要引荐吗？要的话，回头我问一个李总，再给你一个答复。”

廖国强点点头，说：“要的。我们百货大楼不是没有风扇卖，但是风扇卖不出去。因为我们的风扇是要票才能买的。”

“但是人多票少，普通人家，去哪里搞得到票？”

“若是有不要票的电风扇卖，肯定很多人买。”

章银店铺的盛状他是看在眼里的，他也去了几次总经理的办公室，想说服总经理进货。

然而一点用也没有。

“你是想自己干，还是？”章银反问着廖国强。

他店铺开了那么久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上门来问的。只不过，不是总负责人，而是副手。

廖国强怔住了，一时半会儿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章银的问题。

他是为他们百货大楼过来问的，然而他心里却是很清楚，除非他坐上那个位置，要不然，这事绝对不成。

但是坐上那位置谈何容易？

而他自己干，这事他想都没有想过。

他今年已经五十岁了，再干十年，他就要退休了。

要是辞职自己干，风险特别大，以后退休也没有退休金。

太冒险了。

廖国强的脑海里一时之间转了无数个念头。

章银却没有再追问，而是将李展办公室的电话号码写给廖国强，说他晚点再打电话给李展说这事，然后让廖国强明天再打。

廖国强拿着电话号码恍恍惚惚离开了。

许砚看着这一幕，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他刚才一直在场，不过也没有说什么话，只是全程看着章银和廖国强说。

“章银，你看这个廖国强，会不会出来单干？”许砚小声地问着。

章银却是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不过，他要是代表他们百货公司过来的话，那这一趟白跑了。”

“毕竟他那个百货公司要是愿意进货的话，早就派人过来了，而不是等到现在。”

许砚点头，而后不再说些什么，只低头算账。

元旦前一天，那一万台电吹风就运到了。

章银他们用货车，整整运了两趟这才将这一万台电吹风给运回店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