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其拉废墟的最后两头领主虫也被臭海盗安排的猎手驯服后,在黎明前最昏暗的时刻,今晚的战争便已进入了真正的垃圾时间。
虫群已退潮。。。
它们甚至在新的命令传达下,将那些战死于混乱中的同伴也带了回去,温顺无比,甚至懂得为眼前的战士们让路,丝毫看不出之前狂暴噬人的姿态。
这样的转变让很多人都难以接受。
拄着图腾的老牛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眼前退潮的虫群,在这强悍的战士身旁,已堆满了各种异种虫和虫人们的尸体。
假若异种虫们能进行最基础的思考,在看到凯恩左右那些堆砌如山的虫子尸体时,也该将他视作永不忘却的仇敌。
凯恩·血蹄几乎是凭借一己之力,为防线崩溃后的死亡骑士守住了通往神庙战场的道路。
他在今夜疯狂屠戮,将自己的破坏力释放殆尽。
在狂野的战斗中凯恩也曾落入绝境,在被虫群包围的致命时刻,他也被迫释放了一次大地重生,在虫群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杀死了凯恩,本打算继续前进时,坚韧的老牛又以满血复活的状态给了虫群一个大大的惊喜。
尤其是在凯恩身前的大沙坑里,躺着一个和顽强的范克瑞斯非常相似的异种虫领主,应该是拉贾克斯将军麾下最疯狂的虫群大将。
那名叫库林纳克斯的沙虫掠夺者是被凯恩硬生生用图腾砸碎了脑袋凄惨死去,而为了击杀它,凯恩甚至弄碎了乌兰·高岭赠送给自己的至高岭符文战矛。
现在那战矛的上半截,正插在库林纳克斯被搅碎的脑子里呢。
“在想什么?”
布洛克斯疲惫的声音从凯恩身后响起,老牛甩了甩尾巴,走上前将自己的破碎战矛从掠夺虫领主破碎的脑子上拔下来。
他瓮声瓮气的对同为战士的老兽人说:
“我只是在感慨。
我或许因为氏族的遭遇,对暗夜精灵的理解充满了偏见。
在真正见识到其拉虫群的狂暴毁灭之后,我才意识到,我不喜欢的那些瘦高个们在千年前做出了什么样的伟业。
如果流沙之战里,卡多雷没能挡住这些其拉虫
血蹄氏族连存在的机会都不会有。
我不该记恨他们。
在我们不知道的久远过去,在我的爷爷还尚未出生的时候,我们就已欠下了暗夜精灵一份还不清的人情。”
“你是个好战士,凯恩,但你总是想太多。
过去的恩惠和现在的仇恨并不冲突,你不能因为暗夜精灵过去保护了你们,就对他们的神灵对你们施加的苦难视而不见。
这不是一名酋长该有的想法。”
老兽人找了块石头坐下,又从自己的包里翻出一个精致的牛头人烟斗,这是乌兰·高岭在至尊战士大战结束后送给他的。
他用火石点燃烟叶,也不顾盔甲上充满了腐蚀和虫子肢节留下的划痕,布洛克斯一边吞云吐雾,享受战后的宁静,一边将手里的斩龙斧丢给了凯恩。
说:
“那虫子的甲壳用来做盔甲一定不错,你收集到的好东西我们五五分。”
“但活全是我干的,我觉得我应该拿更多。”
老牛哈哈笑着用锋利的斧子砍开眼前掠夺虫领主坚固的外壳,又把锋利的六根虫肢砍了下来。
以凯恩的眼光不难发现,这些锋利如刀的黑色利爪只需要稍微打磨,就能成为上好的战矛材料。他一边干活,一边对坐在旁边休息的老兽人说:
“你们兽人在德拉诺也是氏族制的,我从格罗姆那里听说过了很多伟大酋长的故事,说实话,我现在有些迷茫,关于如何处理牛头人和卡多雷的关系。
我知道,你曾侍奉过一位伟大又有智慧的酋长。
你或许能给我一些建议?”
“建议?我不觉得你需要失败者的建议,这样的问题你或许应该去问布莱克·肖,只需要付出一点微不足道的代价,他的黑暗智慧就会为你服务。”
布洛克斯以一个大佬的坐姿坐在石头上,看着眼前那些死亡骑士们沉默的清理战场,他吐出一口烟气,对凯恩说:
“但如果你觉得布莱克的黑暗建议太‘刺激’,我倒是可以和你聊一聊。
你无非是在恩德与仇恨之间徘徊不定,这其实是个很简单的选择。
用我们的兽人的方式来看,卡多雷确实庇护着这片大陆,他们在流沙之战时保护了你们,这是恩情,需要被偿还。
所以在他们需要帮助的时候,你可以统帅你的氏族为他们的存在而战,至死方休。
但他们的神给予你们的痛苦也是真的。
这是仇恨,必须要清算。
所以你去和那个塞纳留斯对峙的时候,也不需要给他太多的面子,坏事是他对子嗣的放纵才形成的,这本就是他的错。
总不能因为卡多雷对你们有恩,所以你们牛头人就活该受苦?”
老兽人咳嗽了两声,耸着肩对凯恩说:
“很多蠢货以为恩怨相抵是真理,但事关仇恨的消弭又哪有那么容易?我们兽人可是最懂这个的。
你必须释放心里的愤怒,这样才能心平气和的谋求和平。
心里有恨的人是不可能冷静思考,更不可能劝服你身后的人和你一样冷静,如果非要在恩德和仇恨之间选一样,你要以自己的人民为先。
你可以依靠的朋友或许很多,但你的人民只能依靠你。
你不能让他们失望。
一旦他们失望了,你就要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