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雪松瞥他一眼,不紧不慢地开口:“我……”
声音被隐没在逐渐沉重的背景声中,只有两位当事人知道他们这回又有什么样的期待。
不知何时,原本在舞台上恣意欢乐的少年人不见,换成了两个一身白色西装、板正端庄模样的表演者。有趣的是,明明上身穿着象征大人身份的西装,下身却不伦不类地穿着牛仔裤。他们头发向后梳,露出光洁的额头,眼神不安地转动,抿着唇,稍显稚气的脸撑不住严肃的表情。
整洁明亮的办公室看似宽敞,实则遍布陷阱。有时会出现透明的玻璃门,有时是忽然冒出的一脸不悦的假人,有时是堆积成山的文件夹,有时是浑身带刺面带微笑的路人,有时是摇晃着快要倒下的咖啡杯。
两人并肩同行,步伐放得又轻又快,动作略显笨拙,竭力躲过这些陷阱。惊险地闪过玻璃门,脚下一转就对上面色冷硬的假人,矮下身子看见堆积的文件,流畅的动作连成一线,带出自然的舞。
轻松欢快如鸟雀的身姿,像是被看不见却无处不在的铁链束缚,尽管保持了原来的速度,却难免显得有些逼不得已的沉重与压力。那越来越快的速度,越来越熟练的动作里,无不诉说着机械重复的枯燥。
眼眸中的亮光一点点消减,抿唇的唇角越发真实,眉宇间不知何时出现褶皱。
那些曾经的逍遥、得意从他们身上褪去,正如白色西装一点点沾染上灰尘,变得泯然众人、黯淡普通。
推开一扇扇门后,来到最后的屋前,并肩的两人望着仅有一道的出口,沉默对视。他们看上去相似得仿佛同一人,神情中的疲惫与期望、复杂与挣扎,如出一辙。
片刻,其中一人伸出手,邀请舞蹈。另一人默不作声地跟着动作。熟悉的舞蹈是属于过去的味道,阳光却不再是同样的金灿,透着一切将尽的白,给告别草草落幕。
最后一人平静转身,迈着比来时缓慢的步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