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在前任掌门的居所中徘徊许久,穿过道道门,扇扇窗,终是没有察觉到那抹熟悉的气息。

它像是倦了,也像找到了归途,慢慢滞涩了下来。

它没有再去其他地方,安静蜷缩在一张书案上的镇纸,依偎着黑木上粗糙稚嫩的三处刻痕,等着晨曦的第一缕光让它入睡。

这的确是惩罚,也是恩赐。

沉星海的海沟深渊不知通往何处,深不见底。

漩涡的势头逐渐消失,两人却再无离开深渊办法,只能向着无底黑暗不断下坠。

在凌厉极寒的罡风乱流中,黑斗篷早已被割得破烂,两人身上不断增添新伤。

夏歧看向近在咫尺的平静双眼,内心无端安稳,不由贴上对方的耳朵说起闲话:“这是柏澜的故乡吗?我听闻黑龙一族离群索居,又繁衍式微,还喜欢待在海底深渊中。”

清宴依然紧紧抱着自己的道侣,声音温和,不似身处绝境:“此处太深,我也未曾来过。我们一族寿数悠长,喜欢独自修炼,时常百年不见同族,更逞论繁衍。”

夏歧闻言来了兴致,将典籍上对黑龙一族的记载说给清宴听:“书里还说,黑龙一族虽性子孤傲,却贪欢嗜色,时常在暴雨天潜藏在浅海滩,只要路过合心意的猎物,便会拖回去夜夜春宵……”

清宴闻言轻一挑眉,知道怀中人在故意逗乐他,却没忍住弯起唇角:“典籍是何来历,该修正了。前半段是真,从暴雨开始便是胡诌……”

他略一顿,又含笑缓声道,“不过若是阿歧经过,我确会将人拖回去。”

见自家道侣姿态放松,夏歧也笑倒在对方怀中:“不用万妖王亲自动手,给小的一个眼神,立马麻溜爬在床上等着!”

清宴忍俊不禁,垂眸凝视着怀里笑得东倒西歪的人,倒是暂且忘了两人身处何处。

他想起上一世护着夏歧坠落深渊,两人也是这么相拥着下坠。不同的是那时万般惶急夏歧的处境,此时看着夏歧,他心里只有柔软与慰藉在微微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