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下头,露出了略微羞赧的笑容,说:“谢谢老师夸奖。”

他显然更高兴了。

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开始签堆积如山的报销单——科学院可以先支取一定费用,但单子一定是要补上的,我有段时间没来了,才发现签名字也是个体力活。

报销实验材料、报销差旅费、报销过节小礼品、报销劳务费、报销专家费……我一沓一沓地签单,最后停在了一张单子上——那是一个转款申请。

我的一个纵向课题经费还有二十万没花完,课题组的一位老师,申请将这笔经费打到我们课题组孵化出来的一个企业账户上,便于低价购买实验器材。

说来也奇怪,无论什么东西,只要走上招投标的程序,总会比市价昂贵一些,把花不完的经费打款到课题组关联的公司的账户上,再以公司的名义统一采购,也算大家的常规操作了。

我其实有点想签,但突然想起来赵星刚烧的五千万,想了想,还是没签——我可以用那笔经费采购实验器材,不缺这二十万。

我把单子甩到一边,随手给底下的老师发了封邮件,简明扼要地告诉他:“不要违规操作,我们并不缺钱。”

--

签完了最后一个签名,我揉了揉有些酸软的脖子,准备下班吃饭,刚出了大楼门,保安就指了指一个方向,说:“你家里人在车里等你。”

我远远地看了过去,发现了赵星的车,他还打着双闪,显然是也看到我了。

——大资本家可以这么闲么?

我腹诽了一句,到底没干出扭头就走的事,而是走到了他的车边,敲了一下车窗。

车窗缓慢地下滑,露出了赵星的脸,他一见我就笑,说:“上车,带你去玩。”

我有那么一秒钟,挺想上车的,但还是克制住了,我说:“都不是小年轻了,玩什么玩?”

“我定了晚上的电影票,”赵星开了车门的自动锁,“走吧,一张票三千。”

我“啧”了一声,说:“哪儿的电影院这么抢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