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被抽了几管血,指标不太好,医生建议我们转去公立医院,再做进一步的检查。

赵星情绪上的异常已经消失了,他的脸上带着惯常的笑容,伪装得完美无缺。

于是我明白,过往我看到的,他的异常,也不过是他显露出的异常。

如果他真的想隐瞒我一件事,总会隐瞒得完美无缺,正如我对他那样。

我们去了公立医院,人很多,纵使赵星是个资本家,也要老老实实地等待一天后的检测结果。

我们出医院后,我对赵星说:“要不要叫司机来开车?”

赵星看了我几秒钟,很缓慢地点了点头。

司机很快赶来,一路上,我和赵星都没说什么话,我其实不怎么担心害怕,我从不畏惧死亡,这个世界上除了赵星以外,我也没什么过于留念的人和东西。

如果我的生命中止在三十多岁,对我而言,甚至是一种可以接受的结局——我不喜欢衰老无力的感觉。

我很平静,但赵星却很不好,我确信,他得知自己生病的时候,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崩溃过。

他强撑着,假装一切都好,但他不敢和我说话,或许是怕说着说着就会崩溃,也不敢独自开车,或许是怕精神恍惚,出什么事故。

我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他就像受惊的小鸟一样,颤抖了一瞬,完美无缺的伪装出现了一丝裂缝,很快又重新伪装好,他扯起了一个笑容,问我:“怎么了?”

“明天要去试婚礼礼服,你有其他安排么?”我的神色一如往常。

“没有,”赵星轻声回答,他的目光胶着在我的脸上,仿佛怎么也看不够,“是我的错,我应该一直盯着你按期体检的。”

“我也没有一直盯着你体检啊,你又有什么错?”我握紧了他的手,“人生病了就好好治病,不用考虑那么多有的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