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我们的蜜月之旅因不可抗力因素而取消,我和赵星一起住进了公立医院,他准备做手术,我其实不必住院,但病房是个大套间,不住也浪费。
这些年,上头总有些歪门邪风,要大力发展私立医院。诚然,私立医院在就医环境、就医体验等方面有着天然的优势,但比起性价比和整体的医疗水平,还是要靠公立医院——至少在治病救命的时候,我和赵星都更信任它。
我们开始做一系列复杂的检查,出检测报告的时候,总是先看自己的,再看对方的,发现异常的地方,就开始标注好,一起去查询资料、询问医生。
赵星的手术比想象得更顺利,从推进去做麻醉,到推出来,只花费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他出来的时候,人还清醒着,冲我笑了笑,又说:“刚刚做了一个很好的梦。”
我用戴着无菌手套的手,握了握他的手,说:“等你好一些了,听你和我说。”
赵星点了点头,任由护士推着他向前走,我跟在车边,偶尔能对上他的视线,而他一直、一直在看着我。
赵星躺在病床上,手背上先插入了留置针,又接入了止痛的点滴瓶。
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脸色那么苍白的他,有点想拿出手机拍照留念,但最后还是没有那么做。
坦白说,我有些心疼他。
赵星抿了抿干渴的嘴唇,他口渴,但是不能喝水,我就用棉签沾了点水,润了润他的嘴唇。
我的动作很轻,等我收走了棉签,赵星说:“我在手术室里做了个梦。”
这是他第二次提到了梦了,我很给面子地问:“是什么梦?”
赵星盯着我看了又看,过了一会儿,他说:“以后再说吧。”
我思考了十几秒钟,终于反应过来,那大抵不是什么好梦,倒很可能是噩梦。
据说,人在进入麻醉的状态后,表层的思维会沉寂,但深层的思维会凸显,人潜意识里最渴望的、最畏惧的东西,终会浮出水面。
赵星最畏惧什么呢?
除了死亡,或许就是我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