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均天的脸色却有些无法形容的阴郁:“我是说,你跟她说什么……画上的心上人,那是何意。”
宋二爷察觉他的不悦。
其实在窥破辛野裳身份之后,宋二爷心中忖度,几乎怀疑那画中人便是容世子,毕竟不管年纪跟气质都是能对上的。
可在跟容均天相见之后才知道,原来那画中少年另有其人。
下意识的,他不想再多透露此事。
于是他道:“那不过是玩笑罢了,世子请勿见怪。”
容均天看了他片刻:“那画现在在何处。”
宋二爷早有准备:“我先前交代过下人,让他们先往中原方向去,此刻到底在何处连我亦不知道。”
容均天心中大为不悦,可也不想在这人面前流露出来,当下不再追问,不如等他伤势转好,再想法子不迟。
在出门之前,世子对宋二爷道:“裳儿的身份,阁下最好守口如瓶。”
宋二爷一点头:“敢不从命。”
容均天出了院子,问侍卫辛野裳何在。
一名侍从道:“回世子,郡主好像是回房去了。”
容均天正欲去寻她,容怡公主喜滋滋地跑来,原来西都来了使者,嘉奖之余,催促容均天尽快赶回。
公主十分喜悦,自觉濮水一战定了乾坤,此番回去,自然要即刻操办两人大婚之事,也恨不得立即回西都。
容均天不动声色地应酬着公主,心里想的却是先前所听见的辛野裳跟宋二爷的话。
他明明没有听错,可是却实在想不到,好好地……从哪里竟跑出了个“心上人”来。
正如宋二爷之前所料,容均天差点也以为那画中人兴许是自己,但是宋二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却毫无表示,那当然不可能了。
其次的话,容均天觉着那可能是辛重光,但宋二明明见过辛重光,自然也不可能用“心上人”来打趣。
他跟辛氏兄妹从小相识,辛野裳认识什么人,他清楚的很,她哪里会有什么别的心上人!
只顾去想此事,竟没听清公主在耳畔说些什么。
直到容怡察觉他的异样:“允郎,是怎么了,脸色如此难看……莫非是太过劳累?”
容均天顺势道:“还好,我也正想此处事情了结,也该回西都了,只担心濮水缺一个合适的守将。”
公主道:“这有何难,就把下官孙志调来就是了。那宋炆吃了大亏,短期内必不敢再来。”她说了这句,便又叫容均天看手上的紫云镯子:“允郎你瞧这个好不好?”
原来濮水这里除了是要塞关隘外,还出一种别地难寻的紫玉,这镯子,便是濮水城中贵宦所献,当然,那些人献给公主的绝不止这一件稀罕物而已。
容均天心中颇不耐烦,却还是微笑道:“此种颜色却是罕见,雅贵魅丽,正衬殿下。”
公主却笑道:“这是一套的,还有颈链跟对钗呢,只是没耐烦都戴着。是了,妹妹呢?叫她也选几样去。”
容均天见她提起辛野裳,才道:“她还有伤,到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公主啧了声:“允郎别急,等回了西都,我必禀告母后,尽快给妹妹选一门如意郎君,她自然就定性不闹了。”
容均天的眼中光芒一闪,却“嗯”了声:“公主想的确实周到。”
辛野裳一口气跑出了院子,避开人,只管往那人少的地方去。
她以为再也“见”不着楚直了,方才楚直突然出现,辛野裳整个人愣住,竟忘了反应。
等发现楚直向着宋二爷探出手去,辛野裳倒是没往别的地方去想,只是怕在人面前露出马脚,所以赶忙跑出来了。
楚直有点遗憾,方才,他确实是起了杀心的。
那夜,楚直窥破玄机。
他终于意识到隔阂着他跟辛野裳的,原来不仅仅只有西都到东都之间的路途漫漫,关山千里,甚至还有最令人琢磨不透、无法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