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均天的瞳仁在瞬间收缩:“怎么。”
容时晴道:“我想问哥哥,倘若有那么一点机会,可以救回裳儿,哥哥会……怎么想?”
殿内本来就很寂静,只有兄妹两人低低的说话声时不时响起。
而在容时晴说完这句后,一阵突如其来的沉默,比先前的寂静更叫人窒息。
半晌,容均天道:“你这话何意,你莫非是说,会叫裳儿死而复生?”
容时晴没有回答,而想起了先前在东都,楚直跟她的话。
“你不明白朕所亲身经历者,若知道朕所做所言,真的会改变她的命数,朕早该动手,而不是非得等到山穷说尽之时破釜沉舟。”楚直的话,叫人似懂非懂,而他仿佛也不介意容时晴到底会不会懂,自顾自地说道:“可现在想想,倒不如什么也不做的好,那她至少可以再自在地活上三年,而不是被一封莫名出现的信断送了前路……”
一般人在听见楚直这些话的时候,恐怕都会把他当做一个疯子。
可容时晴显然并非一般之人。
“主公这些话,”容时晴凝视着楚直:“是单纯的为裳儿惋惜感喟,还是……因为她当真有另一种命数却被主公所改?”
望着楚直的眼神,容时晴有那么一刻她确实怀疑眼前的主公是不是“疯了”,但她却又相信,就算全天下的人都失了智,楚希正却一定会是最理智正常的那个。
排除别的猜忌,那么楚直所说的一切就是真的。
既然是真的,那便一定会有个最合理的解释。
何况以容时晴对楚直的了解,他绝不会为从没存在过之物做无用的惋惜跟凭吊,而以他的身份,若无玄虚之论离魂之说,又怎会跟千里之外的辛野裳生出这样深重的羁绊。
容时晴义无反顾地信了楚直,而在这种坚信之外,兴许容时晴自己也怀有一点执念——她也想得到那么一个机会,可以弥补自己毕生所憾的机会。
楚直知道容时晴聪明能干,不然也不会把她留了这么久。只是没料到她比自己所想还要聪慧。
盯着面前的容时晴,想到消失了的小叶子,许是绝望太甚,楚直心里生出一个有点疯了的想法。
他索性把自己离魂改命的事情尽数告知,也说了作为祭品的小叶子已不复存在之事,殊不知此举,却更加固了容时晴对他的信任。
因为宋昭确实曾有个叫做叶湑的义子,这件事是宋昭亲口告诉过容时晴的,只是小叶子从未进过东都,如今也流落南越不知所踪了而已。
可同时,容时晴也迅速明白了楚直为何会把这惊人的真相毫无遮掩地尽数告知自己。
“主公莫非还想进行一次离魂尝试?”两人交谈到最后,容时晴问。
楚直眉峰一挑:“如果可以的话。”
容时晴坦然地笑了,她很明白楚直这表情的意思:“可如今小叶子没了,主公兴许……是想把我当成替代之物?”
楚直更是直接回道:“你肯吗?”
“当然,”容时晴肯定而镇静地:“何况如主公所说,我算是苟活两番尘世,一欠重光,二欠裳儿,若能以我之命换他们之中任何一人我都是心甘情愿,更加恨不得如此而已。”
楚直却并没有因此动容。
容时晴道:“可是,若如主公而言需要一个通联过去未来的人,至于我,似乎并不算合格。”
楚直心里忧虑的也是这个:“朕别无良策,只能姑且一试。”
“如果真要做,那就要务必做成。”
楚直有点意外。
容时晴比他还要正色肃然:“据我所知,还有一个人。”
楚直心头震动:“何人。”
容时晴的面上浮出一点朦胧笑意:“这个人虽然难得,但未必不可得,主公该想到的。”
“你是说……”楚直猛然惊醒,心底顿时闪过一张曾令他十分不悦的美男子的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