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润辅说不出话来。
“他是你叔父,你若是在丧仪上失了礼数,那帮言官,定然会构陷于你。”
李令俞问:“我如今失礼了吗?宫中医官那里有脉案,这么久了,所有的医官住在中和殿为他吊命。天不遂人愿,他寿数就只有这么长,我尽力了。我既没有苛待他,也不曾让他失了皇帝的体面,临终前召宗室和顾命大臣一同为他守夜。他该交代的,也都交代清楚了。不过是因为他死后我没有去磕头,便是我失了礼数?这礼数不可笑吗?”
陈润辅自然知道她的辛苦和委屈,但还是希望她别这么回避。眼下的事,是做给百官看的,她若是当真有登上大位的心思,那就不能在丧仪上失礼。
李令俞不想纠缠这些问题,便问:“通知华林园了吗?”
陈润辅也不知道。
没等陈润辅说话,她便又说:“算了,我让人去请。”
人人都知道,她很忙很忙。
连陈润辅都说:“国丧期间,那些政务可以推一推。”
李令俞听得笑起来,觉得他们怎么能将话说这么轻巧呢?
万事比不上皇帝重要,就算皇帝死了,也比活着的人重要。
“那我是不是也要和北境的突厥人说一声,我们大梁的皇帝驾崩了,战事先不打了?你们是真的不懂,还是觉得丧仪真的大过天?自古战事最怕朝中权柄交替,动荡不安。他们是北方的饿狼,更会乘虚而入。北境死的不是你们的家人,所以你们就不知道痛,是吗?皇帝驾崩不能密不发丧,那你们就准备好你们的丧仪,尽好你们的孝,守好你们的灵。北境的人命我担着,北境的战事也有我顶着。若是北境能顶住,大家各相安好。若是北境顶不住,那就不是我失不失礼的事了。侯爷若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只管让他自己来和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