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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从风觉得他说得在理:“那便走吧。”

只是迈出去没多久,身后有人高声喊:“公子留步!”

云从风停了一下,转过头来,一个灰头土脸的人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向他作揖,道:“在下是谢府的一个小管事,恰好是管珍宝阁这一块的,先生出手救火,实在不胜感激!只是……”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云从风一听他是负责这一块,对他的难处便明白了,不禁生出了几分恻隐之心:“你有什么事,尽管说。”

管事张了张嘴,突然抽抽搭搭地哭起来,拿袖子擦眼泪,这下把云从风唬懵了,顿时手足无措:“你……哎,谢老师他宅心仁厚,火灾错不在你,未必会对你怎么样啊。”

管事的只顾哭,说不出话,云从风无计可施,朝胡宴投去求救的眼神。胡宴懒懒地扫了他一眼,只知他未必安了好心,冷笑了下:“一个大男人,怎么只顾着哭,是不是因为想不出别的借口拖时间,就演起苦情戏来了?”

云从风一惊:“胡宴,你这是……”

“刘忻山,看你做的好事!”蓦地传来一声断喝,老管家、谢嘉实,还有一干二少爷的心腹家丁,汹汹走来。刘忻山扑通跪下,哭道:“少爷,这真的不怪我,是因为他!他是纵火元凶!”

被刘忻山指着,云从风着实吃了一惊,胡宴“哈!”地笑出了声,毫不意外。

刘忻山快言快语:“小的一直在这里巡逻,突然发现贼人踪迹,带着人追了上去,奈何贼人身法极快,没追上,一转头功夫珍宝阁已经起了大火。我们急着救火,这位站出来使用法术灭了大火,本来我对他心存感激,但是仔细一看竟发现他与我之前追踪的贼人身形相差无几!而且——”他又指向胡宴:“这个人,他根本不是谢府的宾客!不知是从哪里蹦出来的,定然是此人的同伙!”

云从风心一沉,他自然不怕刘忻山的污蔑,他有清平使的令证,还有好友白玖作证。但是胡宴如何来的,确实说明不清。

“恶人先告状,刘管事精通此道啊!”云从风怕刘忻山再说什么,他脱口而出,免得谢家人先入为主:“吾乃清平使,有令证在身,且为归海书院门生……”话没说完,谢嘉实轻轻一笑:“先生不必多言,我认得您,自然不会信他的一家之辞。”

刘忻山脸白了,谢嘉实温温和和地冲胡宴笑道:“这位?大约是您的朋友吧?气度非凡呢,您愿意来参加家父的寿宴,是鄙府的荣幸。”

刘忻山完全没料到谢嘉实会这么说,呆住了。

胡宴也愣了一下,随即客气地回应:“不约而至,是鄙人失礼了。不过珍宝阁失火,还望阁下彻查。鄙人只好一口酒,凑个热闹,对谢家珍藏,还没那个兴趣去行窃,真行窃,也用不着要靠纵火来掩人耳目。”

“胡宴!”云从风瞪了他一眼。

谢嘉实笑道:“阁下果然好气度。不过几位暂且放心。家父醉倒了,今天是看不到这一片狼藉了,目前最紧要的问题也不是抓捕纵火元凶,而是明日怎么交代凤凰骨的事。”

胡宴道:“阁下想要我们帮忙?”

谢嘉实没有立刻接话,他有些犹豫,要跟还不曾熟识的人合作,他没有十足的把握。

云从风也在犹豫,谢嘉实轻而易举地相信了他,不回报这份信任有些说不过去,况且……谢府发生了如此大的纵火盗窃事故,亦在清平司的职责范围之内!思及此,他义无反顾地说:“谢府发生如此事故,身为清平使,调查事情真相,在下责无旁贷。阁下需要什么?”

胡宴皱了皱眉,有些无奈。哎……

谢嘉实点头:“既然如此,那劳烦阁下了。凤凰骨如今是毁是存已不可知,权宜之计是造出一个假的暂且糊弄过去。在下认识一人,号称雕龙居士,此人精研模仿造假之术,只是脾气古怪,轻易不见人。我想请先生去他那一趟,请他帮忙造出一个假的凤凰骨出来,酬金任他开价。”

“那你呢?”

“我在这里布置幻境,就一夜的时间。拜托先生了。”

“一夜……会不会不够?”

“那只能看那位先生的本事了。”谢嘉实苦笑。

事不宜迟,云从风只能赶紧动身,那位雕龙居士住的地方离谢府隔了差不多三分之一的皇城距离,好在有胡宴相助,一路风驰电掣,疾行也不觉得非常累。

到了大概的位置,云从风落地,借着月光寻雕龙居士家的门口,据谢嘉实说对门是家古董店……他左看右看,背后忽然冉冉升起一团柔和的亮光,犹如海上生明月。

胡宴剪了一轮纸月亮,悬浮在半空,圆润可爱。

云从风觉得他说得在理:“那便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