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以白子骞现在的身体,吃辣驱寒对他无用,药酒亦是。料峭春寒的绵绵细雨,山上没有谁比他受影响更大了,每到这个时候,他蜗居在被子里,炕头烧得旺旺的,以阻止春寒侵蚀他的身体——那种感觉,就好像身体在一寸寸地长出青苔和蘑菇,最后被菌类腐蚀分解成一堆碎木。
他窝在被子里,写完了今天所要做的最后一门功课,把小桌子推开,舒适地趴了下来。
外面的春雨还在不停地下,雨打芭蕉的噗噗声,在诗中是美妙的音乐,寄托无限情思,可是他听烦了,这下雨天,何时才是个尽头。
门敲了两声,潇碧师姐不请自来,“小白,今天感觉怎么样?”
“还行。”白子骞把被子裹得紧了些。
潇碧打开火炉的盖,往里丢了一块土黄色结晶体,火一下子腾地旺起来,窜了一丈多高,晶体燃烧着发出必必剥剥的崩裂声,溅射出来的粉尘渐渐弥漫了整个房间,与湿气结合,沉重地坠落在地,一会儿屋里像下了一层土黄色的雪。潇碧师姐则戴上了鸟嘴面具,声音嗡嗡的:“关节还灵活吗?”
白子骞掀开被子,活动了两下,手指发出咔咔的声音:“又是手指?”
“下雨天不动腿,就只能动手嘛。”
潇碧帮着把他长长的“手套”脱了下来,露出制作精密的关节,看了会:“老毛病了,一会就好。”熟练地摊开工具,挑选合适的锉刀,将略微错位的关节矫正,摩擦产生的毛刺磨平,一边说教:“你现在没有痛感,自己活动就要把个度。没日没夜写字,手指半年两月就要坏,青林木稀世难寻,用一段少一段,要爱惜自己啊!”
“谢谢潇碧师姐,麻烦师姐了。”
潇碧停下来,盯着他看了会,半恼:“敷衍!下次还敢是不是?”
“不敢了,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