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旁那些人的声音不止。

“结果出来了,这边的捐献者也是RH阴性血没错。”

RH阴性血……

小时候司家总带自己去医院,可每一次都不是带他去看他的失声的问题,而是让他在一间诊室又一间的诊室游走,在一个机械又一个机械下流转,他以为这是司家对他的关照,他可笑的感激涕零着,可如今想来,他与躺在流水线上待检查是否合格的商品没有任何区别。

他至今都记着,司爷爷对他笑着,摸着他的头告诉他,南南是B型血啊……

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冲喜的童养媳,他只是一个活体器官库……

他深深的看着司锦寒,恨不得把那张脸永远记下来,刻在心底。

泪水一滴一滴的溢出眼眶。

他时南,像条狗一样被司家栓了十几年……

尖锐的针头扎进他的血管,血液被抽离出他的身体。

时南的意识已经恍惚,身体冰冷麻木,就连望着司锦寒的目光都已经失去焦距,大脑甚至都失去了思考,耳旁的声音忽远忽近。

“已经800cc了!不能再继续了,会出事的!”

高驱的声音再次出现在手术室里。

“出事就出事,有司家担着你怕什么?司少爷的命和他的命谁的贵,你心里没数吗?”

“……”

“准备取肾脏,麻醉师!”

“要什么麻醉师!哪里有时间等麻药生效?!不需要麻醉,直接取!”

“可是……”

“没有可是!经不起等!”

尖锐的手术刀穿透身体,时南的意识在此刻清醒,那撕心裂肺的疼让他不得不去挣扎。

“快!按住他!”

无数双大手按住时南,时南被牢牢的压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刀子破开自己的身体,感受内脏被剥离……

他甚至说不出一句疼,一声声破碎的嘶吼像是濒死的小兽最后的哀鸣。

程轩笑出声,报复的快感让他忍不住身体颤栗,他看着时南疼的身体发抖,连一句完整的声音都发不出来的模样,只觉得自己受的所有委屈在这一刻受到了最大的安慰。

真是可笑,看看那模样,像极了他当初亲手喂药杀死的猫儿。

瞧瞧那绝望空洞的眼神,没有什么能比这更让他开心了。

可怜的小哑巴,受了委屈发不出声解释,就连到了这样的时候连一句“疼”都说不出口。

他抬手按了按耳后那稍稍起翘的人皮面具,对着自己带来的人说道:“好了,既然该拿的都拿完了,那就别打扰医生做手术了,反正没什么大事,就别占着医院的病房了,把人抬出来扔医院后院去。”

“是。”

那些人把时南从病房上粗暴的拖下来,刚刚缝合好的伤口再次渗出了血。

时南刚刚躺过的那张手术台像是杀人现场一样狼藉不堪。

头顶的头发被人一把抓住,硬生生的扯着时南的头皮把人往医院外拖,拉着头皮的疼远远不及身上被硬生生切割出来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