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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男人在屋内烦躁地踱步,愠怒道:“到底怎么回事?”

楚卧云费了老大的劲,从眼皮缝隙中看到两道熟悉的轮廓,他疲惫地把嘴皮掀开一条缝,刚想说话,又闭上了嘴。

坐着的那个温文尔雅的男人突然掀起被子一角,翻开他的袖子看了看他的手臂,感叹了一句:“是啊,守宫还在,怎么就怀上了呢?”

站着的男人音色沉得极其可怕:“圣阴丹怎么样了?”

坐着的道:“既然守宫安然无恙,圣阴丹自然也没有大碍。”

站着的男人哼了一声,尽是鄙夷之色。

坐着的解释道:“这种蘑菇是上古物种,依楚师兄的情况,与其说是有孕,不如说是寄生,我在他的鼻腔食道里还提取出了一些死去的孢子,证明是通过口鼻吸入的,是以并不会影响圣阴丹,也不会有损修为根基。”

站着的点了点头,又说:“是谁送他回来的?”

“守门的弟子说,在找到昏迷的楚师兄之前,好像看到了一名白发黑衣的青年,穿过门派禁制直接飞走了。”

两厢沉默了一会儿,站着的男人突然对门外的人下命令,要立刻着手加固门派结界,防止外人入侵。然后又说:“既然如此,你看着治吧。”挥一挥衣袖,恨铁不成钢地走了。

楚卧云早就认出来了,坐着把脉的是离歌子,而站着的,正是掌门岳夷君。他此时正在自己雾随岛的老窝。也正是因为认出来了,才一直不做声,继续装死。房里几人还没有发现他将醒的征兆。

他的胸中顿生一种落魄媳妇带球回娘家的沧桑。

但是他的在说什么?楚卧云细细品味了一下,“圣阴丹”他知道,但他们提及的“shougong”又是怎么回事?那个shou,哪个gong。等下,越想越不对劲。这玩意儿貌似跟圣阴丹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又装睡了会儿,坐着的离歌子给他按了按身上几个大穴,再仔细检查了一遍身体,确定楚卧云没有大碍后,起身安安静静地出去了,他的跟班弟子领着药箱走在他后头。

楚卧云正要睁眼,房门又吱丫一声打开,吓得他又恢复躺尸。他现在这副样子,不想醒着面对任何逍遥宗的同门,不想他们用一种看待失足少女的眼光盯着自己。

进来的那人手脚沉稳,动作老练,轻轻走到楚卧云床前,好像怕给他吵醒,然后蹲下来,掀开他的被子,解开他的寝衣,一双温暖的手摸上了他的肚子。

楚卧云:“……”

他没有叫出来,因为他惊奇又兴奋地发现,他的肚子瘪下去了。里头成百上千的“孽种”都不见了!

系统提示证实了他的想法,他终于安心下来。然而,接下来,他的肚子暴露在空气里,有一滴冰冷的液体,滴在了上面,这个人的动作却没有停顿,用手抹开那液体,在上面揉搓按摩。

一股熟悉的气味在房间里弥漫,气味是那种高级的木质清香,还有镇静安神的效果,楚卧云感到肚子上的皮肤十分明显地放松下来,舒服极了。

那定是几年前,龙邪还在做乖学生的时候,在炼丹室耗费了好几个月才练出的一小瓶精油,特意给他按摩肩颈腰部的时候使用,按摩了没几次,还没用完。再后来,人已远隔万里。楚卧云亲自收拾龙邪房间的时候,发现了这些东西,再不舍得用,放在卧房里,再后来他也离开了逍遥宗,东西应该是金慈给收着了。

楚卧云猛然睁眼,却没看到龙邪,而是暌违多月的另一个徒弟。

楚卧云一把握住那青年的手腕,以为自己在做梦,他又惊又喜地叫道:“金慈!”

金慈眼含泪光,道:“师尊……”

楚卧云:“为师是在做梦吗?还是说,为师来找你了?”

“我没死,师尊,真的没死,龙师弟刺我一剑后,又用鲸胎救了我。他扣我在魔界养伤养了好长一段时间,我想走,但他不让。直到前几天,我乘着魔族内乱,好不容易逃了出来。我回到门派后,本想第一时间告诉您我还活着,但您行踪不定,我一直没有找到,幸亏,幸亏您又回来了。”

听完,楚卧云欣慰又难过,师徒两个抱头痛哭了一会儿。哭着哭着,楚卧云想起来,难怪在北海秘境,龙邪说为自己准备的惊喜跑了,想必就是这事儿。只不过楚卧云冷嘲热讽地挤兑他,搞得龙邪都不想告诉自己金慈还活着的信息,不然像是在邀功,男主怎么能干这么没面子的事呢,于是他就犟着不说,搞出现在这副虐心的场景。

这应该是这阵子最好的消息了,楚卧云松开金慈,给他把两腮的眼泪抹掉,金慈抽着鼻子说:“让师尊看笑话了,师尊,您先躺下,我给您揉揉肚子,这个香油还是您以前用过的,离歌师伯说很是不错,能淡退您肚子上的皱纹,需要要每天按摩着抹三次,不然就好不了了。”

第一个男人在屋内烦躁地踱步,愠怒道:“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