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之后,天气逐渐转暖,但三月底的夜晚依旧不能小觑。冷风呼呼地刮着,带起了地面上的砂石瓦砾,不费吹灰之力就穿透了江弛予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外套。
他将前襟的拉链拉到下巴处,又动了动冰冷的手脚,移动到了背风处。
然而就在这时,挖土机后面清楚地传来了几声脆响。
这几道声音不大,在这寂静的夜里却十分清晰,乍听之下像是有人一不小心踢翻了什么东西。
江弛予心里警铃大作,立刻警惕了起来。他略微直起身子,转过身,目不转睛地盯着黑暗中的那台挖机。
又是一阵冷风从楼体之间穿过,下一秒,江弛予就看见几段空心管被风一吹,接连滚落在地。
看来那里并没有人,是风将原本就没有垒好的空心管刮落了下来。
江弛予又集中注意力认真观察了一会儿,确认对面再无动静后,他才收回视线,重新靠回在加气块上。
接下来的几天,江弛予都会到仓库附近守夜。他原想自己接连数日彻夜不归,郁铎肯定会来盘问几句。谁知郁铎再也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有几次江弛予清晨回来,房间里都不见他的人影。
江弛予也不可能主动找郁铎示好,于是两人偶尔碰面,都默契地把彼此当作一团空气。
好在陈力后院着火,暂时没心思寻他麻烦,给江弛予留下了一点给自己翻案的机会。
一连几天,工地上风平浪静,终于到第五天的时候,有人按耐不住了。
当时江弛予正经过一片堆放模板的场地,这天晚上风特别大,吹得盖在上面的篷布上下翻飞。江弛予在猎猎风声中,听到了一小串不易察觉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