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他看得出,徐宴说这话是真心的。

他原以为徐宴迎娶凝宁,主要是因为恩情,没想到徐宴对凝宁是有真意的。

那就好,那就好,徐宴是定国公府的嫡长孙,将来极有可能承袭公爵,那女儿便是公府夫人,女儿过得好,往后薛家其他人也能借着这股风过得好。

薛凝宁一手执扇、一手牵着徐宴,随他一块儿走出了宅院。

“当心。”徐宴轻声提醒,扶她上轿。

拜别爹娘时,薛凝宁心中颇为不舍,只是听得徐宴那一句温言,纷繁的心绪一下即刻平静了下来。

从前他在渭南对自己的承诺,如今全都做到了。

薛凝宁相信,他今日的话,他往后也一定会做到。

她端坐在花轿中,把扇子放在膝盖上,举了许久,手有些酸麻,正好歇一歇。

外头一路吹吹打打。

公府备了许多喜糖喜饼,向沿途围观的百姓发放,所到之处皆是一片恭贺声中。

等花轿到了公府,仍是徐宴扶着她下了轿,一路牵着她的手进了公府。

如今东南沿海一带倭寇时常作乱,定国公奉旨在外巡军,徐宴父母双亡,因此高堂之上只有安老夫人一人。

三拜过后,礼成,徐宴牵着薛凝宁进入洞房。

徐宴住的院子位于公府后宅西路,院子不大,却特别清净,最适合读书。

院子外植了松柏,园中种着湘妃竹,丛丛新绿中挂了许多红色的小灯笼,又用彩色绸缎扎了花朵,清冷中增添了许多喜气。

薛凝宁从树下走过,闻着阵阵松香竹香,格外舒适。

进了洞房,徐宴和薛凝宁坐在榻上,喜娘唱诵着祝词,徐宴从薛凝宁手中接过喜扇,放在一旁,两人对饮了合卺酒。

“宁宁,我们现在是夫妻了。”徐宴轻声道。

上一世送走宁宁没多久,他亦怀着抱憾的心情寿终正寝。

却没想到睁开眼睛,回到了迎娶宁宁的十日前。

老天爷待他不薄。

“徐宴。”薛凝宁心里欢喜,却不自觉地想起昨夜母亲说的话,“娶我,你后悔吗?”

徐宴没有料到薛凝宁会在此刻问这样的问题,想起上一世临终前薛凝宁说的那句话,微微蹙眉。

悔?

他自是不悔,两世都不悔。

但是凝宁……

薛凝宁不知徐宴为何呆住,正想询问,喜娘上前道:“外头宾客都还在,公子还得出去见礼。洞房花烛夜长着呢,两位新人夜里慢慢说。”

徐宴收回思绪,柔声对薛凝宁道:“你先歇着,我一会儿回来。”他起身出门。

门一关,屋子里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尺素和彩笺悄悄进来,给薛凝宁倒茶上果子。

薛家仆人不多,每位姑娘只得一个贴身丫鬟,一直服侍薛凝宁的是尺素。薛母怕只陪嫁一人太过寒酸,让庶妹的丫鬟彩笺跟着薛凝宁一块儿过来公府伺候。

薛凝宁都没进过公府,尺素和彩笺就更不用说了。

刚才从公府正堂一路走进来这却了斋,一进院子,便见到十来个仆婢等在院中,顿时被这阵仗吓住了。

“姑娘,刚刚我们在廊下,有两位姐姐说她们是国公夫人派来伺候姑娘的,等婚仪结束,公府会不会把我撵回去啊?”彩笺有些担忧。

她本来在家里是伺候三姑娘的,能进公府伺候她当然也愿意,可她跟薛凝宁没什么情分,要是赶人,肯定先赶她。

“你们俩是我的陪嫁丫鬟,国公夫人不会撵你们的,要撵,也是撵我们三个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