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界门已经关闭,但是依然有淡淡的幽冥之气萦绕。
魔宫中为何有这样一个密室?
似和的气息为何又会出现在这里?所有的疑问,距离最终的答案,已经只剩下了一层薄纱。
能建造这个密室的唯有魔宫的主人,也就是那位魔主。但他为何要这样做?冥界界门已关,想要重新开启,唯有一个办法。
六界大乱,生灵涂炭,亡灵的数量超过天地的承载。
因此,岁离立时便想到了不久前魔界向天界下的战帖,如今看来,那位魔主挑起战争怕是另有因由。
她感受着那淡淡的幽冥之气,不知为何,心脏处忽然多了一丝烦闷。
心里的那个猜测越来越清晰……世上怎会有这般巧合之事?一个横空出世、强大无匹,谁也不惧的魔主,从她近日所听所看,不难看出,这位魔主并不是她曾以为的骄奢淫逸、醉心权势之人。
若是如此,那魔界绝不会有如今的平和,他也没有理由拒绝那些送上来的美人。
可事实上,从这两日的观察来看,这位魔主甚至称得上是苦行僧。他的寝殿简陋的不像是魔界之主的居处,他甚至不要那些伺候之人,也从未听说有任何喜好。
若说他纯粹只是好战嗜杀,可岁离相信自己的感觉,她确实从他身上感受到了煞气和血气,然而,也仅仅是如此罢了。
她生来是天君命格,她是天君,是最接近天道之人,自然也是这世间对善恶最敏锐的存在。
哪怕如今重生,这份生来的敏锐也没有消失。
她没有从他身上感受到孽气。
这与他暴虐之名相悖。
一个嗜杀的暴君,身上又怎会没有血孽?可事实便是如此,哪怕煞气血气冲天,他的气息依旧是干净的。
不错,正是干净。
干净的不像是一个魔族。
不好色、不醉权,所以他要的是什么?
密道的尽头,是一处深渊一般的存在。岁离长长的袖袍一扬,霎那间,一朵朵发着光的花飘散在了空中,驱散了黑暗,照亮了这处深渊。
花灯下,一棵翠绿的草尤其显眼。
不用靠近,岁离便已能确定那草是谁了。
然而,此刻她却停下了脚步。
“既然来了,何不出来一见?”她转身,笑看着身后某处,轻笑着唤了一声,“魔主。”
话音未落,发着萤光的花灯已经飘到了那视线所及的地方,照出了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
正是魔主。
他还穿着鲜艳的婚服,幽暗下,大红色衬着他露出的肌肤多了几分惨白和阴冷。
岁离脸上依然带着笑,没有一丝惧怕和惊讶,实在是不像是一个小小的花仙。
“魔主果然非常人,看来我的障眼法早被你识破了。”话虽如此,但岁离并无惊惶,甚至很是平静。
这本就在她的意料之中。
能够一统魔界之人,又怎会被一个小小障眼法糊弄?从一开始,岁离就没有想过自己能瞒过他。
她的目的也不是瞒过他,只是让其他人知道,花圆圆已死罢了。
当然如果能瞒过这位魔主,当然最好。但若不能,也没什么。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打一架便是。
阴凉的寒风忽起,吹起了男人乌黑的发丝与鲜红的衣角。
他没有动,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不久前便在他面前化为灰烬的女子——她身上也还穿着那套华丽精致的婚服,只是头上没了凤冠,也没了盖头,完完整整的露出了她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