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度惊呆:“……”
涟卿径直入了寝殿,沐浴更衣后便要入宫面圣,柯度只好留在殿外,同怀中的猫一道大眼儿瞪小眼儿。
“没想好……”柯度轻叹,这算什么名字啊?
“喵”
‘没想好’却仿佛听懂了他在唤它一样。
柯度吓一跳。
浴池中水汽袅袅,涟卿仰首空望着天花板处,想起上回端阳节在宫中,她饮了雄黄酒,寻了宫中一处清净的凉亭,枕着手腕小寐,也不知过了多久,额间忽然酥酥麻麻的,似有指尖抚过。
她醒了,见是上君在近处。
“哪里不舒服?”温和的声音里,透着惯来的儒雅。
她却当即酒醒。
……
眼下,浴池中,涟卿背后仿佛还有寒意。
往后,她能不单独入宫都尽量不单独入宫;即便入宫,也再不会饮任何东西,或小憩。
今晨她才去了趟弘福寺,刚回东宫,宫中就来了消息说天子要见她。
天子宣召,她不得不去。
天子久在病榻,怎么会忽然想看佛经的?
自然是有人从旁提醒。
她这处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都在旁人眼里。
涟卿敛了眸间神色,披了浴袍起身。
马车去到宫中大概三刻钟左右,会依次经过外宫门,中宫门后停下,需要自中宫门处步行至天子寝殿。
东宫在,值守的禁军侍卫和内侍官没敢上前盘查。
涟卿行至寝殿外,正好见上君同魏相一处说着话,魏相应当是才面见过天子出来。天子久病,一直是上君在照顾。但凡朝中要事,魏相还是来寝殿觐见。
东宫至,魏相恭敬拱手,“老臣见过殿下。”
“老师。”涟卿应声,而后,又朝向一侧,“上君。”
洛远安轻嗯一声,温和的声音继续道,“魏相方才正同陛下说起太傅人选,魏相本是肱股之臣,朝中琐事繁忙,重担都在魏相身上,魏相又暂代太傅之职,太过操心劳累,眼下,总算是有人可以顶替魏相,陛下也安心了。”
涟卿微顿,太傅?
涟卿看向魏相,魏相应道,“是,他能来,老臣也安心了;若论辅佐东宫,他比老臣更合适。”
涟卿不知道魏相口中的‘他’是谁,但魏相说合适,便是信任此人。
在洛远安和魏相面前,涟卿没多出声。
洛远安应当还有事同魏相商议,“先去见陛下吧,她在等,我同魏相还有些话要说。”
内侍官去殿中通传,涟卿听到身后,上君多问了魏相一声太傅之事,而后便是前日早朝上说起的栩城旱灾……
等内侍官折回,领了涟卿入内殿。
“姑母。”
“来了?”病榻上的天子面容憔悴,即便早前曾是美人胚子,眼下久病缠身,眼窝都深陷下去,说话声里都缺了七八分气韵。
她近侧有很重的药味,其实殿中都是。
涟卿能闻出来,但在殿中伺候的宫人大抵都习惯了。人病着,身子便弱,再加上不敢太通风,药味更重。
“过来坐着说话。”
涟卿从善如流。
正好内侍官端了药碗入内,涟卿接过,“我来侍奉姑母汤药吧。”
“不必了,这些交给下人做就是。”涟韵看她,“听远安说,你近日都忙着魏相安排的功课?”
“是。”涟卿一面喂她,一面如实应声,“差得太远,不敢马虎。老师朝中事忙,想尽量少让他操心。”
涟韵欣慰颔首,皱紧眉头才咽下了喉间汤药,而后才继续道,“你也别太劳累了,听远安说,你近来时常梦魇,太医看过也没什么起色,今日去弘福寺可有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