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040章 糖葫芦(中)

枕春色 求之不得 2936 字 2个月前

不虚此行!

……

一整日的论道下来,精彩之处频频,更得了数不清的掌声雷鸣与思辨会友。

论道不分高低,只有印象深刻与浅薄。

大儒,学者与国子监官员对学生的评价,便是今日论道最重要的一环,也让今日出众之人的言论风采,再次回到众人的视线。

最后,是东宫的总结呈词。

原本,这份总结呈词是由国子监官员一早就拟定好的,无论今日论道成功与否,也无论今日涌现出的哪些学子让人印象深刻,这份总结呈词都可以应对,是模板范文,东宫只需要背诵即可。

但东宫最后的总结呈词,不仅有国子监官员写在呈词中不痛不痒的部分,还例举了今日让她印象深刻的言论,佩服的大儒、学者之词,这些,都是即兴而非提前背诵的。

更难得的是,这些褒赞不少出自《古今论》,信手拈来,恰到好处,是熟念于心。

东宫今日的这份总结,比之昨日大有更上一层之意,若是昨日只是因为谈吐和学识让人刮目相看,今日就是坐实了东宫在众人心中的印象。

不仅听得懂,而且点评得精妙。

就算放在国子监的这一批学生里,都算佼佼者。

涟卿说话的时候,信良君一直在侧身后看她,目光从前两日的厌恶,到后来的冷漠,不关心,再到今日,在听她最后总结呈词的时候,也会稍稍捏把汗,希望她能最后都不出错,最后一句言罢,他也跟着莫名松了一口气。

他早前是答应过天子,如今,是希望她即便是女子,也不必被人看轻。

她有这个底气。

信良君没出声。

……

等论道落下帷幕,涟卿才敢看向岑远处。

从晨间到眼下黄昏,她只偷偷看了他一眼,因为怕分心,怕紧张,更害怕出错时,他眼中会不会有失望。

但她做到了。

她看他,他低眸笑了笑,同一侧的张大儒说话。

她知晓他看到了,只是敛藏。

论道结束,国子监都在古今堂中设了晚宴。

大儒,学者,国子监官员和学生代表,还有各个世家子弟都齐聚一处。

今日的晚宴同宫宴不同。

虽然也有歌舞,但更多的是夜宴上的即兴赋诗,能对酒当歌,也能奏乐填词,还能就着歌舞直抒胸臆,有文人之气,又不止于文人之气。

岑远是太傅,魏相不在,岑远在离涟卿不远的位置,一侧,是崔祭酒和傅司业。

觥筹交错间,涟卿喝了不少。

远远望去,古今堂中,黑压压的一片全是男子,虽然也会有女子,但都是陪衬,譬如歌姬,舞姬,或是斟茶倒酒的侍女,都不是座上宾。

她想的是,这样的场合,不应当有女子吗?

至少,这西秦国中不会缺比她更专注,认真,学识过人的女子,只是她们都不在这里……

“殿下。”思绪间,又有人敬酒。

是张大儒。

涟卿也举杯,饮酒的时候,余光瞥到岑远也在饮酒。

她早前见过岑远与郭维饮酒,眼下同国子监的官员,学生,大儒和学者一道饮酒,又是另一种风骨。

涟卿不知道是不是方才有些喝急了缘故,尽管看着他,知晓他一直以来都在尽量低调,锋芒尽藏,但她眼中的他,怎么都是人群中最耀眼的那个……

这一整晚都有人在敬酒,涟卿推辞了不少,但大儒的敬酒,她推辞不了。

岑远看了看她,即便同旁人一道说话,他也一直余光关注着她。

她喝了不少了,但今日这样的场合确实不好抽身。

岑远远远看了柯度一眼,柯度借故,佯装不经意间上前,在近侧时,岑远附耳了一声。

柯度会意。

等再有大儒上前敬酒,涟卿端起酒杯,唇畔的酒香淡了,其实,是杯中换成了白水。

涟卿很聪明,即便再惊讶,也没显露。

等放下杯盏时,瞥向柯度,柯度目光看向太傅处,她顺势看去,见他还在同张大儒说话,但她第一时间就想到,是他的意思。

他才是脑子里什么鬼点子都有的那个……

再有大儒,学者,学生和旁的官员和子弟来敬酒的时候,涟卿倒也不怕了。

大监上前,有些担心,“殿下喝了不少了。”

“哦,是有些多。”她又不会说漏。

大监凑近,轻声道,“这样的场合,殿下呆的时间也差不多够了,眼下离开也不会不妥。”

今日的主角不是她,她不在,宴席也能继续,甚至更好。

诸位尽兴,涟卿起身,堂中也都纷纷起身相送。

这几日的东宫已经让人惊喜,至少在大儒,学者和国子监学生中的东宫威望是有了。

东宫离席,早前不用起身的几位大儒也都纷纷起身相送,是对东宫的尊重。

等涟卿从古今堂回了苑中,路上吹了些风,又有些酒意上头。

如果不是后来岑远让柯度在杯中换了白水,她眼下只会更难受。

他心思细腻,什么都看得到,也想得到。

他应当在古今堂的时候,就时时刻刻在关注她。

“何妈,我先去沐浴。”等回了外阁中,涟卿身上的酒意让何妈拢眉,但何妈提醒,“殿下,喝多了不能沐浴,会不舒服的。”

今日这身朝服太隆重,她早就出了一身汗,再不去沐浴,她都不知道要怎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