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之下,背着父亲的儿子,巴大成一手拿酒瓶,一手端猪头肉的草帽,喝一口吃一口,别提多开心了!
刘淑芬举着输液瓶,也满眼都是笑。
结果路过那车祸地儿的时候,一家三口有点目瞪口呆,那保险公司的拖车已经来了,面对一个空荡荡的车身架子!
没了车轱辘,几个修理工抬着轻飘飘的车架就扔上拖车:“这还修什么修?定损就剩个机箱壳子怎么维修成一台电脑?”
巴克背着父亲,拽着笑得哈哈哈的母亲走过没多远,就听见后面惨叫:“我的车……”
远远的警察声音也很“无奈”:“保险公司定损叫你在这等拖车,你丢在路边不看着去医院捣鼓什么?自己跟保险公司讨论责任问题吧,请在出警单上签字,不然跟我们回局里慢慢等消息?”
这一大片铁路宿舍区,都是贫民窟一般的杂乱存在,要找车轱辘么?
做梦去吧!
那个西装男人满脸铁青……
而不胜酒力的巴大成回到家里趁着醉意就呼呼大睡,巴克让母亲也去睡,自己洗过澡,换上父亲的背心裤衩才提着剩下的酒瓶,坐在月光如洗的宿舍楼的墙根边石凳上。
心里之前那点沉甸甸的东西终于清晰起来。
自己跟个逃兵似的跑回来,所有在欧洲的东西都扔得一干二净,真要这样陪在父母身旁,自己能做什么?
那种他站在家属区院子就觉得沉甸甸的感觉压得他心底愈发清晰!
穷困!
这里还是一如既往的穷困,原以为自己出生入死搏得丰厚的血汗钱,就能彻底改变父母和自己下半生的生活。
可在欧洲混迹了七年,雇佣兵行业里已经获得生死判官美誉的自己,现在却两手空空回到父母身边,还能做什么?
没有去心疼自己积蓄在德国地方银行的那一大笔酬劳存款,为了防止自己在分秒血腥的战场不幸见上帝,没有接到新的存款注入之后一年,就会直接转到国内父母的账户来,虽然自己在国内无法操作那种小银行的资金,但显然这笔资金是很安全的。
可巴克知道自己现在心理上有问题,甚至有些厌恶那些每一张都沾满鲜血的战争钞票,关键是现在该咋办?卖了那房子混吃等死的等这笔储蓄养老?
也跟周围这些街坊这样游手好闲,欺软怕硬的做个被人瞧不起的家伙?
巴克觉得自己做不到,好歹也是好手好脚的精壮汉子……
做个杀手?那的确是自己最擅长的事情,可在家里这样的社会里,违法的事情只会让父母担心。
做医生?那就复杂得多,自己是可以媲美著名68w编码战地军医的so(特战战场医务官),可惜这一切手艺都是用血和肉在战斗中练出来的,除了自己的战友和久闻自己大名的雇佣军们认同,自己没有任何证明资质,而且巴克并不认为自己那些擅长急救的战地手法经验,放在这样的社会,除了类似今天车祸的场景,能有多少用武之地。
打开的白酒瓶已经送到嘴边,浓烈的劣质白酒气味让巴克停住了手,长年跟一帮东欧战友混在一起,他当然能喝,可……心中一黯然,就还是把酒瓶送上去。
今天那貌似自以为成功的西装男女丑恶嘴脸浮现在巴克的脑海里……穷,这个字眼不应该挂在自己身上,也不可能会挂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