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把一堆伤员拖回水电站工地，巴克也在对伍曦做个简单的培训：“这叫创伤性窒息，胸腹部中弹的瞬间声门紧闭，气管以及肺内的气体不能排出，胸腔内压急骤升高，压迫了心脏以及大血管，迫使右心血液经上腔静脉反流……”指着王万余翻开的眼球给伍曦看：“喏，眼球结膜下出血很明显，摸一下颈静脉很充盈扩张就知道了……你不知道判断死没死重点还是摸脉搏？”他那一下就是让伍曦压住伤员，自己用突然压迫冲开声门肌肉，要知道这种创伤性窒息大多醒过来那一下有肌肉张力失控，会反射亢进，还是摁住比较稳妥点。

伍曦呐呐：“摸口鼻嘛，以前都这样……”

巴克娴熟的一边动手术一边嘲笑他：“还好你知道怎么做人工呼吸！”

就算给打了麻药躺在临时手术台上，王万余还是嘿嘿笑，伍曦戴着口罩端着个消过毒的搪瓷饭盒当护士，不接巴克的话茬儿，转头对王万余热情：“老兄！什么都不用说了，好好养伤，回国以后去我那，多的不用说，不会再让你风里来雨里去的吃苦，别说救过我命的话，就凭老兵这个词，凭你为国家做过的贡献，就该过上轻松舒服的日子了！”

巴克手脚真的麻利，和医院外科医生区别很大，找到弹头钳出来，然后就行针如飞的缝合打结，嘴里却毫不客气的继续嘲讽：“老王，你有福了，这是平京的大老板，以后就跟着吃香喝辣吧！”

伍曦瞪眼，但端着盘子没威力：“姓巴的！你比我差？什么意思！我还做错了？”

结果一头是汗的被手术者艰难说话：“你们……都是老板，给点营养费补贴就行，我还要回去给儿子娶媳妇盖房……”

伍曦转头惊讶：“老哥！大侄子就是我的晚辈了，这点小事我包了，你不用操心，好好养伤！”

王万余却抽动着脸颊哼哼，估计麻药剂量不够有点疼：“退伍……时候，有升官的战友，也是这么说……但我只记得死了的指导员说过，要凭自己的手脚活下去，能给这个国家做点贡献就做一点……”

伍曦端着盘子呆住了，突然一下，他发现自己过往面对这些建筑工人那种优越感是多么的好笑！

巴克帮王万余把最后的敷料用绷带包扎好，转头对外面喊：“下一个！”回身才摘了血淋淋的手套拍伍曦的肩膀：“死亡都见惯了，哪里还会在乎你那点享受？活着就是最大的幸福，你那道行还差点……王老兄，先养伤，我在岳兰有工地，养好以后去岳兰重游故地，去看看指导员牺牲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