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厌说话比刚才还堵,听得宁裴莫名有些烦,骨子里的习惯作祟,他以前管周厌习惯了,周厌冷了热了他都想管,这么久再见这习惯就又冒了上来。

宁裴干脆当没听见。

但周厌不允许,他不回答,周厌非得从沙发中间挪到边上,腿一伸,还正好把宁裴去路给挡了,仰头看他:“吃什么?你以前喜欢吃的,家常小炒?这么晚了没这种店开着……只有烧烤店,我问问能不能炒点清淡的。”

宁裴皱了下眉,神色冷静地和周厌对视上。

周厌还是和以前一样,说什么他都不听,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宁裴也没搞懂他到底要干什么,说了不是朋友,都没必要去做的事情非得去做,宁裴突然想当初自己逼着周厌去做那些他不喜欢的事情是不是也和自己现在一样的心境。

“看我做什么……问你想吃什么,我请,算是我麻烦你拿钥匙的谢礼。”

听起来像是一门事一门清,宁裴和他对视两秒,困得差点眯眼,快速抿了下唇:“我吃过了不用了。”

周厌握着手机的力道变大。

绕过周厌之前,宁裴还是没忍住:“如果真想谢我,麻烦吃完东西之后把味道散了。”

他接受不了屋子里有烧烤味,太难闻了。

他从沙发边上绕过去,沙发上坐着的周厌脸上笑意一点点消失,姿势没变,指腹倒是在手机边缘印出深印。

宁裴的房间门关上,几分钟后又门又被打开,坐在沙发上一动没动过的周厌跟被开了开关似的,立马坐直了,扭头朝宁裴那儿看过去,可能是感冒了的缘故,周厌脸色有些苍白,看过来的时候眼神从饿了很久的狗狗看见了肉骨头一样,莫名可怜。

茶几上的药一点都没动过,宁裴皱了下眉又迅速松展开,面无波澜地把怀里抱着的东西放到周厌面前:“刚刚给你配了一些钥匙,这几条带挂绳,你要是觉得你会忘记就挂在身上。”

这事儿以前周厌干过,宁裴有他家钥匙,周厌忘记带钥匙了就跑宁裴家找他开门,还不乐意把宁裴身上的钥匙拿回去。

为了治他这个忘性,宁裴给他找了条红绳系钥匙挂脖子上,周厌嫌弃地要命。就因为这绳子,周厌出去打球还被人给嘲笑了,说他像老年人,老年人才忘性大要把钥匙挂脖子上。

周厌当场变脸,扔了球,还没发火,手臂就被宁裴给抓住了。

当时宁裴正好陪着周厌去打球等周厌吃饭,周厌打球,他就看书。

宁裴比周厌矮了那么点的个子挡在他面前,仰头看着对面的大高个,一板一眼开始给对方讲道理:“挂绳子只是为了降低忘记钥匙的概率,一个人不可能记得所有事情,你肯定也忘记过东西,你忘记东西的时候,也可以试试这种方法,很有用。”

大高个:“……”

周厌:“……”不知道宁裴哪来这么多歪理,周厌嗤笑了声,按着宁裴脑袋把球给对方踢了过去:“回去吃饭,道理学家。”

反正那绳子在周厌身上挂了挺久,虽然周厌也经常忘记带绳子。

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绳子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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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宁裴实在不想下次再因为什么理由要给周厌开门,刚才正好看见药店门口有个大半夜还在谋生的老人,就去配了这些钥匙,以周厌的忘性,一把肯定不够他忘的。

钥匙落在茶几上响得清脆,周厌耳边嗡嗡嗡的,看不清到底几把钥匙,倒是看清了那几根熟悉又陌生的红绳和宁裴那张陌生的毫无生气的脸,周厌的脑袋跟随着宁裴转动,宁裴转身,他也跟着转,在宁裴要重新回房间的时候,手腕被滚烫的掌心抓住,人也被拉着转了个面,变成了和周厌面对面。

周厌仰着头,眼底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染上的水雾,明明是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语气却可怜巴巴,“宁裴,我好像发烧了。”

说完,脑袋一歪,直接倒在了宁裴小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