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朝绝大多数的官身家里宅院都是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只有苏家,恨不能将柱子上的金箔都刮去卖了养旗下的将士们,将军夫人在世时给两位小姐存的嫁妆是最后底线,就这样苏城还暗戳戳的动过心思,不过最后考虑到女儿们嫁到人家嫁妆也是一个是否取得对方家庭尊重的关键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二小姐,礼朝皇帝又没有说不能带护卫,你这样太危险了,出了事我们怎么跟将军交代。”苏九皱眉,表示很不赞同苏翎这个主意,但却又无可奈何,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苏翎还是军营的指挥史,除非苏城亲临,否则谁都奈何不了她。
苏城也赶不回来啊,他还在镇守雍朝的北大门。
雍朝的东面和西面是天然的天险,以这个时代的科技力量是无法过来的,所以只要守好了南面和北面这样的小天险就可以。
苏城守的是北面,南面交给了苏木,有意让这个养子立功,在雍朝皇帝面前露脸。
“好了,我意已决,你们不用再说了。”苏翎抬手打断了他们的絮絮叨叨。
快步走向定风湖上停泊船只的地方,船只是一个带着乌蓬的小船,上面站着两个人,一个抱剑的男人,一个撑船的渔夫。
见到苏翎一人走来,渔夫眼里微微惊讶,不过仍是做了一个请的姿态。
等她上了船,渔夫一杆迅速将船划离了岸边。
苏翎进了乌蓬里后,发现一个面若冠玉,穿着黑色玄服的男人盘坐在矮桌前喝着茶,通身上位者的架势让苏翎想忽略也难,这应该便是她前世没有见到过的礼朝新帝楚檀渊了吧。
楚檀渊看着如此年纪轻轻的苏翎目露诧异,似乎没想到她胆子竟敢这样大。
“你一人来的?”楚檀渊放下了茶杯,看着苏翎语气中带着一丝讶异。
苏翎轻笑一声,他不说身份,她也就当做不知道,经历的世界多了,所学到的学识和掌握的力量让她能渐渐做到自己和他人的主,她也不想动辄跪下在这个封建的王朝。
“公子尚未自报家门,有些无礼了吧!难道这就是礼朝的待客之道吗?”苏翎笑问。
楚檀渊并不生气,冲她挥了挥对面的座位:“苏二小姐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请。”
“来而不往非礼也,还没请教公子如何称呼。”苏翎冲他抱拳,做了一个武将该有的礼节。
“我姓谭。”楚檀渊端起茶杯喝了口水。
苏翎脸色不变:“幸会,谭公子。”他既然不愿意表决身份,苏翎也会装作不知道。
“你飞鸽传书给我主子才有了今日一场相遇,不知道苏二小姐想找我们礼朝谈什么。毕竟你我可是敌我双方,若是被人知晓了你的这番行事,恐怕雍朝的皇帝会降罪于你,将军府满门抄斩也极有可能。”楚檀渊蹙着眉,似乎真为苏翎的处境担忧。
“谭公子,我今日前来的决心难道你还看不见吗?看到河边柱子上绑着的人了吗?”苏翎也抿了一口茶问道。
这是楚檀渊也好奇的地方,船刚靠岸边,他就趁机打量了一下苏家军的军营,只是营帐将外面的视线全都挡住,压根看不见里面的布局,倒是那根绑着人的柱子格外醒目。
他以为是用来惩罚犯错的将领,可听这苏二小姐一说,难不成这人还有别的缘由?
“哦?愿闻其详。”他不动声色的问道。
“他便是雍朝皇帝下旨来让苏家军渡河强攻礼朝军营的徐公公,如今交战的双方皆知苏家军就是雍朝最后的一道防线,是守住雍朝百年基业的利剑,可雍朝皇帝却要自断剑刃,急着送我苏家军去死,你说这样的王朝,还值得我们苏家军为它卖命吗?”苏翎看向楚檀渊:"其实礼朝攻下雍朝的南北大门只是时间问题,终其原因就是你不想将礼朝的将领们浪费在攻城身上,尤其是苏家军这样一块硬骨头。"
楚檀渊听出了趣味,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礼朝的皇帝应该就在南河道吧,就在对面的军营里,因为他和苏木达成了协议,苏木会与他里应外合,坑杀我三万苏家军用来当做他对礼朝的投名状,此事成后他便可以成礼朝的达官显贵,我说的对吗?”苏翎看向楚檀渊,他的脸色太平静了,仿佛苏翎只是说了一件无关紧要的话语。
苏翎也丝毫不急,表情管理大师而已,她也同样信手拈来。这就是在看两个强者的博弈,谁都不会先露怯,苏翎自然也不会,这事关于她接下来的谈判筹码。
往将士们的粮食中掺沙子,在棉衣中掺芦絮这些都是基操,苏城告上御前每每都被雍朝皇帝糊弄过去,皇帝的旨意无异就是给百官一个鲜明的指向,一个个使出千奇百怪的方法搞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