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三良等得久了脾气暴躁,而这两天裴嘉骏故意关了手机一条消息也没看,裴三良等了有多久他不知道,他也懒得回电话。
裴三良骂骂咧咧的给他发了一连串语音,最近一条都是两个小时之前了,裴嘉骏打包行李的时间太长,等他面无表情的点开最后一条,裴三良暴躁的声音从里面传出,“他妈的还不接电话,你故意的是吧,好,好,不愧是老子儿子,有本事你今天自己拖着行李走路回来,老子他妈懒得伺候你!”
裴三良开着车自己回家去了,没等他。
裴嘉骏拎着行李站在校门口,学校里的人已经走得寥寥无几了,他点开手机,看到屏保那个吊架角落里拿着花洒给花浇水的人,身体微微前倾,露出半张侧脸,脸上永远是没有波澜的平淡表情。
他忽然很想给他哥打个电话,告诉他自己已经高考完了,考得很好,考场上他心无旁骛,超常发挥,他自己有信心能拿到一个好成绩,他清空了宿舍准备离开学校,他不再是一个还没长大的任性孩子了。
他很想他,想听听他的声音,跟他说说话,再像以前一样撒一场不着痕迹的娇。
可是他现在没有那个立场和勇气。
裴嘉骏站在原地,望着门口公路偶尔往来的车辆,忽然毫无征兆的哭了出来。
一家人因为那二十万的事情而有了裂缝,他没办法原谅自己苛责到如此地步还要借着他的由头来掩饰自己私心的父亲,却更加怨恨曾经处处针对并以欺压裴系青为乐的那个年幼的自己。
到头来他根本不欠他们家任何东西,他们才是亏欠他的那一方。
长久压在头顶上的压力终于随着高考结束而爆发,他站在门口不停用袖子擦着眼泪,可是越擦越多,单单是这样他就已经受不了了,他不知道他哥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面对裴三良表面做派的好意和暗里压榨,面对林春丽处处看不顺眼的排挤与刻薄,和他这个没心没肺的弟弟时不时的恶意刁难,在这压抑而又无力的五年间用单薄的肩膀背起二十万的债务,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