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蓝哥,不然明天不要去现代美术馆了,在家休息吧。毕竟后天还要陪他去见奇胡利……”他试探着问,“你如果想见他,我去接他们过来,陪你在家呆一呆聊聊天?”
“……晓然。”江霁蓝眉头深锁,睁开眼睛幽幽看着他,“他难得来美国,不是来看一个病怏怏的废物的。”
“我觉得阮幼青挺单纯的,不会因为你身体不好就……”
江霁蓝撑起身,抓了个抱枕垫在床头半靠着:“当年还在国内的时候,我每年能见他一次。我当然知道即使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个废物他也不会这么想……他不仅不厌弃,那个时候还会特别期待见到我,带着点崇拜和羡慕地叫我哥哥。说实话,隔着十年的空白,和我最后那么自私的,单方面不告而别,我根本不敢想象他会怎么看待我,所以让你联系荼白的时候我不敢暴露自己是谁,我怕他不愿意再见到我。可幼青一点都没变,他一点都不记恨我,我们居然还能像十年前那样亲密无间。可不一样的是,这次我有机会很从容地跟他相处,再与他体面地道别。他大后天早上的飞机,这一走我不知道下次还有没有机会见面……我们不再是小孩子,幼青也没有暑假了……他离开之后我有数不清的时间可以躺在床上修养,但不是明天。”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让人不忍心再反驳。
他当然可以用大道理强行说服江霁蓝,可感情那关谁又能轻易迈过去。
“睡吧。明天可以晚点起。”他替江霁蓝掖好被子,退了出去。
阮幼青手心冒汗。他站在人群边缘,欣赏与敬仰的大师就站在十米开外地地方,带着标志性的海盗单眼罩。
美术馆馆长简单发言后,大师迅速被围了起来,一波一波人与他交谈合照,在那座四米高的,张牙舞爪的玻璃雕塑前。
“想去表个白吗?”江霁蓝怂恿他,“至少去合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