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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宁晨终于在医院里见到了伤痕累累的秦戟,他坐在秦戟床边,哭得像个三岁的孩子。

几个月以来,每月都有一批任务成员的牺牲名单抵达部队,每次等名单的前一晚宁晨都会失眠,如果有傅正衍陪着他,他会短暂地睡一会儿,但很快又被噩梦惊醒。

这次的任务圆满成功,秦戟被记了头等功,但没人高兴,因为这是拿十几条人命换来的。

秦戟被安排在部队医院的病房,先得领导们慰问过后,家属才能好好问话,等宁家上下问过一遍后,才轮到宁晨和秦戟独处。

小护士给秦戟换了吊瓶的药水,告诉宁晨病人已经很累了,需要休息,最多再给他们十分钟。

傅正衍借口去洗手间,把房间留给秦戟和宁晨两人。

秦戟掀着眼皮看宁晨哭:“宁小晨,你已经哭了三分钟了,只剩下七分钟了啊。”

宁晨想碰一碰秦戟,但是他手臂上有伤,虎口和掌心都缠着厚厚绷带,他只好轻轻勾住秦戟的指尖,问他:“是不是很疼啊?”

秦戟做了四个月的卧底,和歹徒虚与委蛇,谈掉脑袋的生意,枪林弹雨,神经紧绷,一步都不能错,多少苦吃过来了,一点没觉得难。但是当宁晨哭成小兔子样,小心翼翼地问他是不是很疼的时候,秦戟突然觉得一阵心酸。

于是,腹部被枪子打个对穿都没吭一声的秦少校很不要脸地说:“疼,疼死了。”

宁晨嘴一撇,眼看又要掉金豆子,秦戟赶紧哄他:“现在不疼了,看到我们宝儿就不疼了,宁小晨是小舅最好的止疼药。”

宁晨破涕为笑,故意扳着脸瞪秦戟:“都伤成这样了还油嘴滑舌,你怎么这么坏!”

秦戟用食指反勾住宁晨的手指:“是,我可坏了,我最坏了,你还生我的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