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身段,坦诚地面对问题:“小修,之前是我不对,我确实是个不负责任的长辈。现在我身边只有你一个孩子了,我百年之后,颂文也无人可以托付。你能不能不要生外公的气了?”
三个人已经走到住院部外,江修看见不远处停着一辆眼熟的车。
车子的后排车窗开着,被固定在儿童座椅上的安安探出来个小小的脑袋,挥着短短的小胳膊朝着江修和方云晚招手。
他并不是生宋启君的气,他只是觉得跟宋启君纠结这些事没有任何意义。
在年少父母双亡无处依靠时,在他辗转病榻生死一线间,他也曾奢望过来自宋启君的温暖。
但那些都已经是曾经。
如今,宋启君于他,是荒漠里的半碗水,是雪地上的一根火柴,是暗室中的一豆烛火。
但他已经找到郁郁绿洲,熊熊篝火,灼灼烈日。
江修没有跟宋启君继续纠结往事该不该被原谅的话题。
但看到安安时,他想起有些事确实是需要跟宋启君说清楚:“白铭已经被移送精神病院,您是知道的。安安之前一直跟在云晚身边,我们暂时会继续抚养他,您也可以随时来家里看他。等他适应一段,再让他自己选择,是留在我和云晚身边,还是跟在您身边。”
安安太过兴奋,驾驶座上的许路遥也发现了朝自己走来的江修和方云晚。他看了一眼方云晚手里大包小包的东西,又看了一眼亦步亦趋跟着他们的宋启君,下车打开后备箱,没上前打扰他们,只站在车屁股附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