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很冷,但此刻他觉得自己平生都没这么暖和过,因为他怀里抱着他梦寐以求的小暖炉。
晏旻哈哈笑:“不冷,你就像个暖炉,我觉得非常暖和。”
蔺征西抱着晏旻,背靠着大石,幸福得几乎要晕过去。他魂牵梦萦的人啊,此刻正乖巧地待在他的怀中,他这是积了几辈子的德啊。
身后的人心跳剧烈,呼吸极度不稳,暴露了他的紧张与激动,晏旻几乎可以猜到对方的心理,顿觉有些心酸,又止不住心疼,他轻轻扭了扭脖子,耳朵擦过了蔺征西的脸颊。
蔺征西身体顿时一僵。晏旻轻声说:“天要亮了。”
蔺征西这才将注意力放到四周,晨曦微露,泰山的轮廓隐约可以看到了,他掩饰地说:“总算可以看清泰山长什么样了,爬了一晚上,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小时候常听爷爷说起故乡的泰山,读孔子“登泰山而小天下”,又读杜甫的《望岳》,对它神往不已,回国爬的第一座山就是它,真是觉得太值了。”
晏旻笑:“你这起点高啊,你听过‘五岳归来不看山’这句话吗?以后很少有山能入你法眼了。不过我的起点更高,第一次爬的高山就是黄山,因为‘黄山归来不看岳’,嘿嘿!”
“黄山我知道,迎客松和云海。以后我也想去爬黄山,你给我当向导吗?”蔺征西问。
“好啊,随时恭候。”晏旻满口答应。
他们闲聊着,天色越来越亮,已经有人开始掏出相机拍照了。
蔺征西也想拍照,但他更不想动,就想这么抱着晏旻,或者说,他是不敢动。
晏旻也不动,因为他已经察觉到了背后蔺征西身上的些微变化,还有他略粗重的呼吸声,他自己也有点受影响。
作为魂魄状态的十几年里,他曾经想过无数次,万一他在生理上无法接受蔺征西,只能做精神伴侣,对蔺征西来说会不会有点吃亏。
现在看来,他的担心有些多余。
蔺征西的堂兄过来给他们拍照,冲淡了他们之间的窘迫。
晏旻想从蔺征西怀里出来,蔺征西用手搂住他的腰,拿出自己的哈苏相机,对堂兄说:“二哥,你帮我们拍张照片呗,就拍我们现在这样。”
堂兄也没多想,拿过他的相机,给他俩拍了一张裹着军大衣的连体合照。为了显得亲昵,蔺征西的下巴放在晏旻肩上,两人都笑得一脸灿烂。
这个年头人普遍单纯,男人和男人不仅可以搂搂抱抱,也可以牵手勾肩,不会被联想到两个男人有一腿。
堂兄馋蔺征西的相机,过来跟他打听相机的价格。当听到相机价格时,他不由得咋舌,这可是他好几年的工资总和。
“这个照出来的效果会非常好吧?”堂兄说。
蔺征西说:“还可以。”
晏旻见天色也渐渐亮了,便准备从蔺征西怀里出来:“相机给我,我给你们兄妹几个拍张照片吧。”
蔺征西舍不得放开他,但也知道不能一直这么抱着,只得放开他:“大衣你穿着。”说着就要脱下大衣。
晏旻说:“你衣服比我薄,穿着吧。”
蔺征西将衣服披在晏旻肩上:“你不是要帮我们拍照吗,不穿这个拍。”
晏旻心说刚刚你跟我不就是穿这个拍的。
蔺征西几个亲戚都被堂兄叫了过来,大家都脱了军大衣,然后顶着凛冽的寒风站在山顶拍照。
晏旻帮他们拍了两张合影,蔺征西拿过去,又帮堂兄表兄们拍了几张。
拍完之后,晏旻脱了大衣,跟蔺征西拍了几张合影。他们自己又单独拍了照片。
这么一圈下来,大家都冻得直流鼻涕水,又哆嗦着赶紧穿上大衣,重新抱团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