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早就做好了清洁和皮肤消毒,白苓苓也给自己重新收拾了一下,这才打开了针包。

喻云深看着里面金光闪闪一片,即使早有心里准备,也依然倒吸一口凉气。监控后面,更是一片议论纷纷。

这针包是她特制的,完全按照她的要求,从粗细长短每一丝每一毫的重量,都有着严格要求。满打满算总共有113根,都用纯金打造,大都细如牛毫,还有几根的长度看着特别吓人。

当第一针在病人眉心落下时,喻云深的指甲已经刺进了自己的掌心,才忍住没叫出声阻止白苓苓。

随着一针又一针落下,喻云深的呼吸也越来越缓,他甚至觉得自己在这里完全就是一个累赘,他的呼吸声会不会影响到白苓苓的发挥?

白苓苓却早已经摒除了所有杂念。

病人的情况实在太严重,虽然有白苓苓之前提供的解毒汤剂缓解一时,可他中毒太深时间又拖得太久,每一寸经脉都已经被毒素腐蚀,体内的生机更是所剩无几,以她现在的实力想要扭转这种情况,还是太难了点。

每一针下去,不只是刺入穴位那么简单,还要以内力引导灵气和生机一点点进入他的身体,修复他千疮百孔的经脉,一点点蕴养他的生机。

内力这东西,玄之又玄,她修炼了这几个月,好像感觉到了又好像没感觉到。所以在之前跟喻云深聊到这位的时候,她也没什么把握。

当第一针下去的时候,白苓苓就觉得,那久违的手感又出现了,即便她没有内力,也没有灵气,但空气中涌动的那些微的生机,无比乖巧顺着她的牵引,一点点修复着针尖的经脉。

喻云深也是第一次知道,扎针也是个体力活。

整整六个小时,108根金针扎满了病人全身,汗水都糊住了白苓苓的眼睛,她的手也没有半点颤抖。

最后一根针落下的时候,面无血色连嘴唇都是惨白的白苓苓眼前一黑就往后倒去,喻云深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小姑娘整个人都像是被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眼神都涣散了。

白苓苓却只觉得,这样的操作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还是太勉强了。

“三个小时后,让人按照我扎针的顺序取针就行了。”说完这句话,白苓苓就晕了过去。

喻云深狠狠锤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医生!医生!”

既然要做治疗,这里当然也安排了医务人员,迅速为白苓苓检查了身体,结论就是疲劳过度,身体透支,再加上低血糖休克,立刻进行了抢救。

至于病人那边,被扎得跟刺猬一样,看着就惨烈,也没人敢靠近,更无法查看他现在的情况。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能从那张没有血色仿若骷髅的脸上,看出一种安详的感觉,就连他的呼吸,仿佛都多了一点力气。

三个小时后,白苓苓还没醒,医生说她是太累了,就算进行了治疗,现在也是昏迷状态,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喻云深也没有叫醒她的打算,他还记得白苓苓昏迷前交待的话,也就说明白苓苓也料到自己三个小时根本醒不过来。

早就知道白苓苓是要用针灸救人,上面也安排了专门精通针灸的老中医来坐镇,老中医在另外一个房间全程围观了白苓苓施针的过程,从最开始的捶胸顿足喊着“儿戏啊胡闹啊!暴殄天物啊”,再到后来眼神迷离地盯着镜头,最后喃喃着“这是神迹,这是失传的神迹”,看得身后照顾他的小兵都快要破除三观以为这老人家中邪了。

外行人只知道白苓苓这一手很厉害,老中医却能从中看出更多不一样的东西。

“金针行气,金针行气啊!”老中医哭了,一张满是岁月痕迹的脸上,老泪纵横,“没想到我活了这一把年纪,还有一天能亲眼见到,金针行气啊!”

喻云深都担心这老中医激动得晕过去,十分真诚地建议,“贺老,您要不要休息一下,我来取针也是可以的,您老人家在旁边指导我就行。”

原本还情绪激动难以自控老中医顿时醒神,一个犀利的眼刀就扔向了喻云深,“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取什么取!这种事什么人都能动手?那喊我过来做什么?”

而且,即便自己可能一辈子都不能做到金针行气的程度,能够感受一下金针行气之后的金针对于老中医来说,也是可遇不可求的机会!

他好不容易盼来的机会,什么时候轮到这臭小子来动手!

喻云深被老中医吼得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贺老,我姓喻。”他是喻家人,扎针不行,取针应该也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