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便立即撒开手,头也不回向辎重车走去。

谢潜怔愣,半晌,猛地一拍大腿,大叫道:“贺将军,你什么意思?啊??难道孤用自己的脸就可以了吗?喂——?!那孤立刻去洗脸还来得及吗?”

一个时辰后,经过一系列繁琐的寒暄、面谈、交接手续,驻扎在此的镇将元阵、管事乡绅马孟坤,才终于相信从天上掉下来一块大馅饼,稳稳当当砸落在了自家的头上。

虽说押送山匪北上广元城的责任重大,困难重重,可若与平定山匪这一项伟大功绩相比,简直可称之为甜蜜的痛苦了。虽然主要的功劳归飞鹰军这一点谁也抢不走,但能喝口汤,沾点光,年末的政绩至少升一个档,说不准还有获得嘉奖的可能。这谁能不高兴,谁能不感恩戴德呢!两人诚心实意感激这一队千里送功绩的福星,敲锣打鼓地把车马迎进镇子,又清出最好的客栈来招待众人。

当晚的接风宴上,马孟坤率领五六个乡绅、七八名学子来绕圈敬酒。谢潜一看这阵仗一时半会完不了,便只略沾了几口薄酒,借机开溜,好叫其他人饮宴更自在些。他叫了个镇兵油子带路,溜溜达达地闲逛。顺着阶梯攀上外城墙,放眼四望,墙外树海苍茫,夜空广阔而明月初升,一派与长安截然不同的月色。谢潜心胸为之一阔,不由低声念诵道:“流星透疏木,走月逆行云。”不过他自忖一介俗人,念过大儒留下的名句之后,正要将感慨与高深抛之脑后,却听身后有人远远地嘲讽道:“郡王怎躲起来参起禅来,莫非被人拒绝得心灰意懒,准备皈依了吗?”

谢潜想也不想回嘴:“狗啊,你是一见月亮变圆,就等不及想扑上去咬一口么?”

苟愈大怒,道:“你才是狗!本人对食月毫无兴趣!!更不知什么天狗食月!!”

谢潜:“说到底还不是想上天?!”

苟愈:“看来郡王已吃饱到撑了,那本人就必须叫郡王见识一下这绝美的物件。”

“啊?”谢潜转头一看,苟愈梳洗得人模狗样,手里小心捧着一方小小食盒,一见他回头,便将盒盖掀起来一下,再立刻扣回去。

虽然只有短短一瞬,却足以叫谢潜看清楚里头的东西。

苟愈迅速捧着盒子倒退,一边道:“既然郡王对这醉蟹无甚兴趣,那苟某告辞,不打扰你看夜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