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边说着,调羹舀起一只胖滚滚的汤圆喂了过来。

谢潜下意识接了,心里反驳着哪里有菜,分明四样全是饭,可等咬破了汤圆,里面包裹着的猪油芝麻滚了满嘴,甜丝丝香喷喷的滋味从舌尖一直甜到喉咙,顿时,再多的抱怨也说不出口了。

他颓然坐到贺飞云的怀里,不客气地把脚丫伸到对方袍子里暖着,道:“唉,孤算明白祭灶时为何要用糖给灶王爷甜嘴了,原来果真会叫人说不出坏话的……”

贺飞云不解地看他一眼,显然没能跟上这十万八千个弯的脑回路。不过,有一样他倒是知道的,便道:“昨日去了宵禁,今日全营放假。河边开了篝火,不轮值的都可以去闹。那里不在军营,不禁酒。”

谢潜:“!!!河边篝火烧烤会?!你也太会玩了吧?!”

他随便垫吧几口汤圆,再不肯吃其他几样,吵着闹着非要去河边看篝火。这篝火大会从大年二十九晚就开始,闹到现在已差不多过了一天一夜,临近收场了。就算现场看,也实在凑不到多大的热闹。

不过小别又新婚,贺飞云这作夫君的,总归要宠一宠新夫人,便好脾气地陪着谢潜换了新衣裳,沿着河畔游了一圈。人确实已经不多了,吃的却还有不少——准确地说,自从谢潜把带来的厨子强塞给飞鹰军之后,全军上下已经渐渐被吃货的气息侵染,如今每个人对吃食都自有一番高论了。

话虽这么说,下酒的菜多油腻,谢潜暂时不宜多吃,两人一路逛下来,贺飞云吃了一肚子谢潜不能吃的烤串、零食、点心,勉强算是蹭了个大年的尾巴。吃完喝完,免不了再来一套消食运动,总之,第二天,谢潜不出意料地,又起晚了。

谢潜顶着一对乌青的熊猫眼,扶着酸涩的腰,带病投入到黍郡繁忙的复建工作之中。

大年初六,从长安远道而来的车队,踏上了回长安的路途。尽管黍郡贫乏得一穷二白,好在西营伙食还算不错。住帐篷确实简陋了些,但飞鹰军坚持不懈地打猎,猎来的毛皮将帐篷加厚得密不透风,再经过作坊师傅们的改装,住起来还算温暖舒服。车队的每个人天天吃好喝好睡得也好,闲着没事还能去河滩遛遛马,去山林打打猎,既不需轮值也没什么烦心事,日子过的比长安还安逸。总之,临行前,每个人都胖了一圈,连最瘦的吴贤吴公公,都隐约多吃出来一层新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