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说得很缺德,关键缺德中还有几分道理。

隔辈的男女之间当然要避嫌,否则岂不是成了扒灰?他爹还真没办法脸不要了跑到儿子的妾室这里来拿人!

这句话杀伤力极大,连一直在试图袒护他的母亲苏氏都沉默了。

陆爹陆湃章更是被他这句话气得一个倒仰。

身后的老仆赶忙扶住了他,而陆湃章大手一挥,直接推开身边所有人,就站在小院门槛,遥遥指着陆怀海的鼻子开骂了。

这一回,躲在后面不敢出声的谢苗儿就算听不懂,听口气也能听出来肯定没一句好词。

陆怀海如今才十七,正是气盛的年纪,怎么忍得?当然要反唇相讥。

他作势掸了掸袍袖上飘落的草叶,回呛道:“爹,你快走吧,儿子要和哪个妾睡觉,难道你还要管吗?”

有这么争气的儿子,陆湃章脸色铁青,他狠狠地踏了踏脚下的石板砖,随即转身,把手上提着的棒槌丢给了苏氏。

“你惯出来的好儿子,你自己收拾!”

陆湃章拂袖而去,而陆怀海垂下眼帘,盯着自己的鞋面,一言未发。

原本闹得人耳朵都在痛的场面霎时冷了下来,苏氏在院门口盘桓许久,最后深深地望了陆怀海一眼,便也走了。

被丢下的木棒槌顺着小径咕嘟咕嘟地往里滚,陆怀海心里窝火,直接给了它一脚。

这棒槌常被仆妇浣洗时用来捶打衣物,也不知他爹是从哪摸来的。

棒槌上粗下窄,一脚下去便打着旋继续往架子后面滚了。

正好滚到了谢苗儿脚边。

陆怀海心烦意乱,顺势回身一瞥,这才发现门框边还躲着个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