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赢的所有东西,他都直接交予赌场的人代为低价出手了。

这种销赃的活儿赌场的人做得很熟练,他如此这般不求财只求出手,落在有心人眼里,反倒更坐实了他是一个“隐姓埋名来赌钱不求财只求过瘾的官员”。

随后,他便又让李成兰出面,把属于谢家的东西买了回来。

——至于张端死于马上风这么个意外之喜,才从兰康坊出来的陆怀海还无从知晓,按他原本的打算,帐是要一笔一笔算的。

谢苗儿很是感慨,她一时都不知该把这些珍贵的东西往哪放。

人死不能复生,可是布坊和谢家的宅院,都是已经身故的谢爹多年的心血,若是能经营好,也算是告慰他的在天之灵。

产业回来了,日后也好再将乡下的继母和弟妹接回来。

谢苗儿难得的语无伦次起来:“我、小少爷,这……我……我都不知该如何谢你才好。”

她从来没有和陆怀海提过谢家的事情,可是他却记在了心里。

她的眼中霎时间便泛起了一层涟漪似的泪花。

陆怀海看了心惊。

怎么回事?怎么哭了!

这下轮到他束手无策了,他下意识走近了些,丢下句邦邦硬的“别哭”。

谢苗儿吸吸鼻子,一抬头,视线又正好对上了他的左肩。

想到历史中这么好的他,却死得那么惨烈,她就觉得心口比从前犯心疾还疼。

陆怀海沉默一会儿,只酝酿出句:“我不会挟恩图报,你不用担心。”

她才不是担心呢。

谢苗儿悄悄地想。

上辈子,在病榻间辗转反侧的时候,透过史书冰冷的记载,日日囿于房中的她仿佛和他一起活过一遭,看过涨潮落潮、读懂金戈铁马,是他的经历给了她一日日捱下去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