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湃章是个暴脾气,他知道孟乘在何处练兵,于是直接去马厩牵了他的高头大马出来,拉紧缰绳,就要去逮陆怀海。

奔出去没多远,陆湃章在马背上琢磨了一会儿,觉得不能如此行事。

陆怀海已经大了,翻年就要十八,他这个做老子的管得了他一时管不了他一事,除非把这小子腿打折,否则他永远有机会钻出去。

倒不如宽纵他一次,左右在孟乘手底下,翻不出什么花来。

且陆湃章觉得,他的儿子并不和他一样,从小就是和爷兄在军营里长大的,并没有吃过什么大苦头,见过最血腥的画面也许就是小时候乡下人杀年猪,从未曾见识过真正战场上的残酷。

这次撞过南墙,以后便不会再那么犟了。

想到这儿,陆湃章调转马头回了官衙,给孟乘复信,直言随陆怀海去吧,随后陆湃章和上司知会了一声,直接快马加鞭地回了台州府城,当天下晌就到了陆府。

这件事情在信中不方便详说,还是得回去一趟。

陆湃章翻身下马,把缰绳丢给门口的小厮,先去正院找他老娘。

也算赶了巧了,陆老夫人才发完一场疯,墨晴和几个小丫鬟低头不语,正拾掇着地上被砸烂的物件。

因为老夫人病的缘故,屋内摆设是没有诸如瓷器和玉石之类的东西的,大多是木质的,只不过陆老夫人未出阁时就不是娇娇女,木头摆件她眼下发起疯来也是能打碎的。

墨晴直起身,道:“三爷,您怎么回来了。”

陆湃章站在院中,稍有迟疑,他问:“你去看看,老夫人现在还清醒着吗?”

墨晴应声,没一会儿便出来回话:“三爷,老夫人请您进去。”

陆湃章点头,越过满地狼藉,步履稳健地走了进去。

陆老夫人坐在红木椅上,微垂眼眸,手支着太阳穴,一副累极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