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在,却好像一直都在。

谢苗儿仿佛又看见了那个月下潇潇然收剑入鞘的身影。

她轻叹一声,回到卧房里,把历书摆在了镜前最显眼的位置,把将将要过去的今日圈掉了。

夏意渐渐褪去,秋风悄然而至,院墙上的薜荔叶子在风中瑟瑟发抖,没多久便全黄了,枯败得极其迅速。

这里的秋天来得又急又快,谢苗儿添衣不及时,已经打了好几个喷嚏。

月窗给她端来碗姜汤,谢苗儿乖巧地喝下了。

喝完放下碗,她又怔怔地望着院中小少爷先前练武的角落,叫月窗看了心疼,她担心地道:“姨娘,小心多思伤神。”

谢苗儿老老实实地说:“其实我现在并不是很想他了。”

只是在等他回来。

有尽头的等候并不是十分磨人。

月窗以为是她嘴硬,于是赶忙贴心地转移话题:“姨娘,方才三夫人允了吗?”

谢苗儿点头,道:“允了的。三夫人说,我每回出门都要和她知会未免太过麻烦,说以后初一十五,我出府前不必再问,直接和轻竹说一声就好。”

无论是布坊还是弟弟妹妹,这段时间谢苗儿都没少花时间去操持。

生意重新做了起来,布坊的收息逐渐回到了和谢爹生前差不多的水平,因谢苗儿和程远道打理得宜,甚至还有将要越过的趋势;

三岁的谢莹儿生过一场病,是带她和谢藤的那个嬷嬷嚼舌头让她听去了,谢苗儿知晓后换了人,把小小的异母妹妹抱在怀里安抚,阴差阳错间倒让她更依赖谢苗儿这个不常见面的姐姐。

人一旦有事做,日子总是能过得很快。

历书上的圈儿越来越多,转眼间,凛冬已至,霜意冰寒。

谢苗儿定定地看着历书,画下了最重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