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食指关节敲击着桌面,反将一军:“有人悄悄走了,口信也不留。你说,我该不该来找她?”

谢苗儿有些不服气地辩驳:“你还说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陆怀海睨她一眼:“若是兴师问罪,刚刚就该直接把你扛马背上丢回去。”

想到这般场景,谢苗儿打了个哆嗦,非常识相地认怂:“小少爷,倘若下回有什么安排,我一定头一个和你说。”

这还差不多,陆怀海道:“我最近早出晚归,你也该叫柏舟报给我。”

谢苗儿乖巧点头,道:“我知道的。差不多已经快一更三点了,小少爷,你得留一晚了。”

这个时候是来不及在宵禁前赶回去的。

谢苗儿提起了兴趣,要去给他找住的房间。她兴高采烈地引他去看谢家的布局,“喏,这里通过去就是灶房,这里是……”

方才陆怀海在马背上遥遥看着她,看她像个真正的长姐一样带着幼弟,成熟稳重;而眼下在他跟前,她瞬间又天真烂漫起来,连香案上的供果都要孜孜不倦地同他讲几句是从何处买来的。

当然,聪慧之人偶尔闪过的灵光才叫天真,蠢人不谙世事只能叫傻。

陆怀海薄唇边已经有了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笑意,而走在前头的谢苗儿却有些纠结。

正屋自谢金福身故后,一直没有人住过,谢苗儿觉得不太好,但剩下的几间要么是阴面太冷,要么是已经有了用途。最像样的居然还是阁楼。

结果最后,还是让陆怀海在她的房中打了个地铺。

少个枕头,谢苗儿把自己用的给了他,自己则拿了件棉袄卷成了一团,垫在颈下。

她说:“小户人家,不比陆府有地龙,只能升炉子。”

枕在她枕过的软枕上,丝织的料子里隐隐夹杂着她的气息,陆怀海只能闭上眼,压住自己的呼吸。

“但在这里,你很开心。”他说。

纵然陆家规矩并不严苛,她获取了她身份能企及的最大的自由,可到底不如她在谢家更自在。

其实这也不是她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