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赵熙看着英武堂堂,相貌周正,他和身后的几个儿郎一起,应付着惯例堵门不让进的陆怀海一行人,瞧着也是谈吐得宜,郎才女貌、门当户对,怎么说这也是件该让人拍手艳羡的婚事。

可是谢苗儿心里却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

因为陆虹正蒙着盖头坐在屋内。

她比陆虹,或者说在场的所有人,都比陆虹见到这个要和她共度余生的男人更早。

谢苗儿摇摇头,把脑袋里不合时宜的念头甩出去。

昏礼当真一路忙到了黄昏,直到太阳西沉,暮色苍茫,喧嚣褪去,支棱了一整天的陆家众人才终于有了喘气的功夫。

自女儿出门后眼泪一直没停过的陈氏,这个时候脸色更不好看了,苏氏和老夫人去陪陈氏说话,不敢叫她自个儿待着。

总要有男长辈在场撑腰,陆湃章前日也来了。

才送逝去的兄长女儿出嫁,他此时开心就怪了。

陆湃章独自喝着闷酒,面前摆着两只没人动的杯子,里面同样满斟。

陆怀海默然站在不远处,谢苗儿见状,走到他身边,拿胳膊肘杵他。

她低声说:“去陪你父亲喝一杯吧。”

陆怀海没有多言,点了点头,径直走了过去。

看着已经比他高出半头多的儿子,陆湃章心下的感慨比谢苗儿多多了,毕竟他是他的父亲,亲眼见着他如何从襁褓中的婴孩长到今日。

陆怀海坐下,他没动那两只杯子,重新拿了酒杯。

陆湃章掀起眼皮瞧了他一眼,只多了个提起酒壶给陆怀海倒酒的动作。

父子俩都没说话。

一杯、一杯,直到月悬中天,暗影横斜,想说的话似乎都在对饮的酒中说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