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时间,确实差不多到乔允通发家的时候了,可谢苗儿这时早就不是旁观者的心态了,她倒吸一口凉气,道:“他可真是命大。”

陆怀海其实有些后悔当时没有直接了结此人,而是为了知晓他同党的下落,把他交予了唐知府。

当时这么做,原是以为与他打交道的倭寇是隐患,想要把他们一起铲除,没料到的是,这乔允通本人才是最危险的人物。

“真是祸害遗千年……”谢苗儿说:“那就放任他如此作乱吗?”

陆怀海的话音中满是嘲弄:“首辅之位还有的争,再加上个虎视眈眈的掌印太监,不知要撕扯到什么时候。只要打不到京城,谁又有空顾及呢?”

抵御外侮,权衡的不是哪个将领更合适,而是哪位是谁的麾下,派去谁才好彼此制衡。

谢苗儿愈发沉默。

打不到京城?那可未必。

历史上,倭人打到过陪都南京,也曾一度流窜到京郊作乱。

见陆怀海眉宇间是浓重的郁色,谢苗儿出言安慰:“就当是在磨剑。”

陆怀海抬眸,古井般漆黑的瞳仁安静地凝望着她,等她的下文。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卫所之兵难当大用,此时纵派你去,手下无得力兵将可用,又如何胜呢?”

“蛰伏总是难熬的,可只有潜得下深渊,才有腾跃的时候。”

“好。”听完,陆怀海摩挲着自己的虎口,应道。

其实论私心,谢苗儿并不想看他冒着刀光剑影去打仗。

纵然她知道,前后这些年的战争,他或许受过伤,可都是全须全尾地活了下来,可是她的出现已经改变了太多事情的轨迹,她没办法不担心他的安全。

可是她也知道,他始终在等一个机会。

她一面希望他崭露头角的机会快些来,一面又希望这一天来得慢一些,再慢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