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多月、风餐露宿, 陆怀海清减了很多,轮廓愈发棱角分明,像一柄已经出鞘的青霜剑, 叫人不敢直视。

少年将军眉目凛冽、似有寒霜, 淬过了血与火的眼瞳, 却无比温柔地望着她。

谢苗儿微张了张唇,说不出话来。

她想,理应高兴的, 不是吗?

可当心心念念的人, 天神下凡般出现在她眼前,此时此刻, 她心里却只剩下满腔的委屈。

她没有提枪纵马、保土守国的本事,不能随行, 能做的,唯独这样等着他。

而这样的等待,不会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一路奔袭,陆怀海纵是铁打的,这么久风里来雪里去也该锈了,他没注意许多, 用右手直接揽住谢苗儿走回营帐。

站定后,煌煌的通明灯火下, 陆怀海才发觉谢苗儿沮丧的表情。

他皱起眉来, 当即问道:“谁给你委屈受了?”

谢苗儿收拾起琐碎的愁绪,向他扬起一个笑脸:“陆大人威严, 谁敢给我委屈?我只是见你回来, 又高兴又意外。”

没必要叫他知晓她那星星点点的小心思, 徒惹烦闷。

不必陆怀海说什么,谢苗儿已经走上前,开始为他卸下沉重的甲胄。她很乐意做这件事情,哪怕聊胜于无,她也总归替他分担了一点身上的重担。

谢苗儿嘀咕了两句:“寒冰似的铁疙瘩,也不知你怎么穿得住。”

每当她解开一处的麂皮绳,陆怀海便会极有默契地伸手托过,不至于真让她举着“铁疙瘩”放下,他轻笑一声,道:“保命的东西,再沉也穿得。”

穿脱甲胄,自有亲兵负责,然而不知为何,陆怀海却更乐意让她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