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清楚了这些之后,谢苗儿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坦然。

她所钦慕的,不正是这样的人吗?

早知如此,那还有什么好为之困惑、为之忐忑的呢?

如果爱不足以改变结局,那这一次,她愿意陪他重蹈覆辙。

谢苗儿抿了抿唇,伸出双手,轻轻包拢住他正叩击桌面的指节,温柔而坚定地道:“好。”

闻言,陆怀海愕然抬头,撞进她通明澄澈的眼神。

他一直知道,哪怕世间万物阻他,她也会坚定地站在他这边。

但这一次不同,他以为无论如何,她都不会理解他近乎飞蛾扑火的举动。

所以说这番话之前,他有想过谢苗儿的反应会是如何。

震怒或是哭求,都不像她的作风。

或许,她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向他陈清利弊,劝他不要这样去做?

他没有想到,谢苗儿会像眼下这般平静地轻握住他,温声道好。

陆怀海疑心她没有听清,不由问道:“你可知,我说了什么?”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谢苗儿的话是用气音说的,差点就淹没在窗外呼啸的风声里。

轻柔的嗓音,伴着铜炉里炭火蹦裂的碎响,和他说起了一些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

“你保卫过的地方,我总想着找机会多去看看。二十九年你打下的兰屿,我今年也去过了。”

“兰屿前面的那个村落,村里人都很热情,就是太穷了些,听河边洗衣服的大姐同我说,她的邻居家,三个男丁都凑不齐两条裤子,有的村民实在忍受不了,又悄悄出海做海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