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海已经坐下了,甚至还给自己斟起茶来,“丁大人见笑了,陆某如今只是吃软饭的闲人,也就能做一做牵线搭桥、哄小姑娘的事了。”

谢苗儿悄悄朝后蹬他一脚。

二品大员吃软饭?他可真说得出口!

丁彦便道:“明面上是削权,实际上……我想陆同知不会不清楚。”

在场三个人里凑不出一个二傻子,丁彦的话没人不明白。

陆怀海风头最盛的时候,受到的攻讦也从没少过,批他的折子摞一摞估计可以比他本人还高。

皇帝日薄西山,两王相争愈发激烈,不管是安王出于对旧友的保护,抑或是首辅吴渐鸿的爱才之心,陆怀海被调离权势漩涡,暂避锋芒,实则是一种保护。

但凡他愿意随波逐流,身家性命都不会有半点危险。

至于沿海情势……既已不在他的管辖,那又与他有何干系呢。

谢苗儿眼神微黯,继而重新对丁彦道:“无功不受禄,我若无所托,只怕丁大人也不敢受这些阿堵物。”

丁彦正把玩着手上的名帖,他道:“在下虽不是清廉之人,但谢娘子,还是找错人了。”

火候差不多了,谢苗儿保持着脸上的笑,朝他道:“丁大人话说得有些早了,您手中的名帖还有第二页,可以多翻看一眼。”

丁彦的耐心也快到了极限,他不耐烦地伸指往后一翻,看见上面隽秀有力的字迹的瞬间,瞳孔陡然一缩。

只这一眼,他就汗毛倒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攥起厚实的纸张,一行一行往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