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瞳孔愈发幽深,谢苗儿忙道:“只这些,真的只这些,我也没有翻天覆地的本事。”

陆怀海轻垂眼睫,堪堪掩住眸底深沉的欲色,声音却莫名有些哑了:“我何德何能。”

谢苗儿一愣。

她张了张唇,终于还是把真话掺在玩笑话里说了出口:“你上辈子是个大好人,行善积德,所以这辈子才有福气遇到我。”

陆怀海轻抚她的后颈,道:“不知羞。”

可他并没有反驳她的话。

他揽着她的后颈往前,与她额头相抵,胡乱在她脸上蹭了一把。

薄薄的小胡茬划得谢苗儿痒兮兮。

她顺理成章地往下滑了滑,缩回他的怀里。

她想,一定会不一样的。

——

长平三十二年,三月初七。

战龙山、护温港、诛乔允通,数年间抗倭立下汗马功劳的功臣都指挥同知陆怀海上书谏言,于破祖制、开海禁一事,痛陈利弊二十余条。

朝野哗然。

翌日早朝,乌压压的朝堂之上,鸦雀无声,气氛沉闷到极点。

除却陆怀海外,浙闽总兵、武昌伯丁彦,南赣总兵邹若扬,右佥都御史孟乘等,亦在今日集体上疏,恳请皇帝细察熟虑。

近年来,皇帝贪服丹药,身体早不如前,此时此刻,坐于高台之上的他耳畔轰鸣一片,奏疏上苍蝇大的字在他眼前花作了一团,叫他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