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苗儿想得入神,感慨良多,眼泪不知不觉已经干在了脸上。

她吸了吸气,重新去洗了把脸,又喊来月窗,为她好好地梳妆打扮。

属于她的分岔路口,也该来了。

谢苗儿难得如此郑重其事地要她为她妆扮,月窗闻言,打起精神来,拿着牛角梳为她通着头发,边梳边感叹:“您的头发生得可真好,又黑又亮。”

谢苗儿安静地望着镜中的自己。

其实她的头发不是这样的。

她一直生着病,心脉无力,连带头发也枯黄毛躁。

小姑娘爱漂亮,怎么可能不在意呢?

于是,星牖花了很大力气,替她的小主人寻了很多法子来养她的头发,才终于让它乖顺许多。

可是谢苗儿人都恹恹无力,再如何将养,也没办养出太健康的头发丝儿。

月窗不知她的心事,她的手伸向妆奁,问道:“今儿用哪根簪子好?”

谢苗儿指尖轻抚过那支衔月的玉兔簪,月窗心领神会,拿起它,还道:“奴婢清晨听柏舟说,陆大人有要事要走动,不过应该午前会回来。”

她确实在等他。

谢苗儿轻垂眼睫,不说话,只盯着自己的鞋尖发呆。

时值春日,她换上了衣橱中最鲜嫩的裙衫。

杏白的窄袖,淡粉的比甲,配上滚了三道绣边的百迭裙。

后院里种了一棵只开花不结果的杏树,谢苗儿在树下摆开了小桌,慢吞吞地沏着茶。

她已经遣人和门前的小厮说好了,等陆怀海回来,就叫他来这里找她。

微风徐来,吹散了天边的云彩,日光愈盛,把单薄的杏花瓣儿照得几近透明。

她粉云般的身影,几乎要和花树融为一体。

陆怀海走来时,映入他眼帘的就是这样的一副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