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最开始到现在的恐惧、迷茫、彷徨、痛苦、挣扎……突然一下子都消失了,一直笼罩大脑的迷雾蓦然散去,脑袋像被强摁着浸入冰刺的水,他一下子从茫然惊醒。

枪。

他还拿着枪。

在此之前,他从来没碰过这玩意。

但现在,这把刚刚被疯子介绍为z449型号的短枪被他握在手上,枪身乌黑流畅,冰冷的枪柄被染上体温。

他着魔地握着枪,几乎目不转睛地盯着看,甚至冷静地确认了一遍:“杀了他,我就能活?”

疯子耸耸肩,咧嘴一笑:“当然,我从不说谎。”

林厘没有回“从不说谎”的疯子,他转头去看博士,对方微笑点头,并不接话。

绵羊抬起头往这里高高兴兴地看,就连杀手也抬起头,冷漠地朝这里看了一眼。

“好。”林厘说。

文职男仿佛察觉到什么吗,开始大声地求饶,喊的嗓子都嘶哑了。

疯子恶趣味提醒:“现在他可是掌握你的性命了哦,如果他选择放过你,你的命保住了。”

文职男于是继续跪着求饶,挣扎着想上前几步,捆住脚的绳子深深勒进去:“求求你,我才四十岁,我今年刚刚升任局长,我妻子最近得了癌症,我母亲已经失去了我父亲,她不能再失去我了,她的身体那么差。”他哽咽说,“我孩子今年才满周岁,我的小女儿安妮,我一直出差,我甚至不能再见她一面……”

他嚎啕大哭起来,血和眼泪沾了满脸,看着凄惨又可怜,上前的动作被绳子挡着,动作一个踉跄又被避开了。他又开始磕头,反反复复说自己的女儿和母亲,然后呜呜地哭:“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我只是一念之差,我怎么会想到,我救了那么多人,我还有未完成的事业。那么多无家可归的人,还有那些病人,没有我可怎么办,那么多医药费就能生生压死他们,我的女儿,女儿,呜呜可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