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恒远似乎睡得很沉,未有任何反应。
季商迟疑地将手伸向丁恒远的肩,他想让丁恒远转过身来。他也不知为何突然冒出这种诡异地想法,他想看一看,或者说想确认一下趟在这张床上的人是丁恒远,还是别的谁。
季商的手还未触碰到丁恒远的肩,床上的人便突然转过身来,睁眼看向他。屋外透进一丝微弱的光线,季商的手悬在半空,丁恒远的脸与季商的指尖近在咫尺。
看着丁恒远的脸,季商心头的疑云缓缓消逝,而后他开始觉得自己方才的行为有些可笑,回过神慢慢收回手。
丁恒远忽地从床上坐起,将季商往回收的手攥紧。他望着季商,从刚睁眼时的诧异,渐渐小心翼翼地生出了一丝惊喜。
“小九,怎么了?”
丁恒远记得年少时那个夏天的夜晚,在阵阵闷雷声里,宁愿热得满身淌汗,也要睡在他身边的季商。他还记得自己用手指沿着他汗珠滑落的轨迹一点点移动时,被季商忽地张嘴咬了一口。
季商那一口咬得很轻,舌尖碰到指尖的温度,却像滚烫的岩浆一样烧了丁恒远满身。
“还是怕打雷吗?”丁恒远问道。
季商怔了片刻,随即晃动了一下手臂示意丁恒远松手。他转身朝窗边床位走去,在丁恒远目光无法触及之处无声哑笑起来。
这十二年岁月是何等可笑。他终于一天天数着日子走出来时,这个逃避了整整十二年的人却突然跳出来,想要用那些他刀剜心肝才侧底挣脱遗忘的往事,来妄图唤醒些什么,拉回些什么。